她揉了又揉,搓了又搓,目睹皮膚已略有些紅腫才滿心不甘地作罷。毫無疑問,這必是聖元帝的手筆,當年改一個字,她就從葉蓁變成了葉珍;現在添一顆痣,她又從葉珍變回葉蓁,兜兜轉轉甚麼都冇獲得,唯餘一腔痛恨,渾身熱誠。
若葉蓁是因為病重才支撐不住倒也罷了,恰好她被聖元帝養得太好,幽閉宮中的幾月不但不見蕉萃,反而豐富很多,皮膚光芒瑩潤,身形婀娜多姿,跪在蒲團上隻是喘氣,留著汗滴,臉頰因焦心而愈顯紅潤,眼眸因委曲而泛下水霧,紅唇一開一合似在呻・吟呢喃,竟無端顯出幾分媚・態來。
“這是夫人所作祭文,你看了今後再決定要不要把這篇文章拿出去朗讀吧。”他冇有過量勸止,從隨身照顧的香囊裡取出一張摺疊整齊的文稿,平鋪在桌麵上。
趙陸離被母親鋒利如刀的目光剮得難受,轉臉去看夫人,卻見她聽而不聞,視而不見,隻持續誦唸佛文,起家鞠躬,下跪參拜。她站在靈堂最火線,統統人都盯著她,跟從她。她誦經,大師就誦經;她起家,大師就起家;她跪坐,全場刹時伏倒一片。她一舉一動流行水上,穩如山嶽,很快就把葉蓁帶起的亂子壓了下去。
“你故意了,寫好以後便焚給弟妹吧。”趙陸離負手站在門邊,果斷不肯入內。
葉蓁正籌辦擦拭眼淚的手微微一僵,萬冇推測他看都不看,更不提拿去靈前朗讀,竟讓她當場燃燒了。他當她嘔心瀝血寫就的文章是紙錢香燭不成?
“夠了,這是弟妹的葬禮,你能持重一點嗎?”他抬高嗓音詰問。
看著肝腸寸斷的前夫,葉蓁僅存的一點幸運也被擊得粉碎。直至此時,她才明白何謂“一無統統、路斷人絕”。
如眼下這般的葬祭,乃最平常也是最緊急的典禮,莫說主家不能呈現涓滴不對,便是無關緊急的下仆或來賓,亦得循規蹈矩,敕始毖終。
趙陸離盯著她浸滿淚水的眼眸,終是冇再發作,腳步卻短促很多。到了東廂,他把人放在軟榻上,沉聲道,“你坐一會兒,我去打些熱水來,你洗漱過後便躺下安息,今晚不消去守靈了。”
趙陸離萬分珍惜地收起文稿,感喟道,“這篇祭文已摘錄在《玄光文集》中,且居於首位,力壓各大巨擘名宿,摘得當代文壇絕調之譽,並已傳遍魏國,深切民氣。此番祭禮,因關、仲兩家均有列席之故,吸引了無數文人前來記念,本該作出很多祭文以告慰亡靈,卻因這篇文章珠玉在前而不敢冒木櫝之險,因而諸人皆納筆入袖,用心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