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了,寫好以後便焚給弟妹吧。”趙陸離負手站在門邊,果斷不肯入內。
若葉蓁是因為病重才支撐不住倒也罷了,恰好她被聖元帝養得太好,幽閉宮中的幾月不但不見蕉萃,反而豐富很多,皮膚光芒瑩潤,身形婀娜多姿,跪在蒲團上隻是喘氣,留著汗滴,臉頰因焦心而愈顯紅潤,眼眸因委曲而泛下水霧,紅唇一開一合似在呻・吟呢喃,竟無端顯出幾分媚・態來。
趙陸離盯著她浸滿淚水的眼眸,終是冇再發作,腳步卻短促很多。到了東廂,他把人放在軟榻上,沉聲道,“你坐一會兒,我去打些熱水來,你洗漱過後便躺下安息,今晚不消去守靈了。”
趙陸離萬分珍惜地收起文稿,感喟道,“這篇祭文已摘錄在《玄光文集》中,且居於首位,力壓各大巨擘名宿,摘得當代文壇絕調之譽,並已傳遍魏國,深切民氣。此番祭禮,因關、仲兩家均有列席之故,吸引了無數文人前來記念,本該作出很多祭文以告慰亡靈,卻因這篇文章珠玉在前而不敢冒木櫝之險,因而諸人皆納筆入袖,用心禱告。”
趙陸離被她再三要求,終是冇法,隻好走出去閱覽文稿,末端心中長歎。這的確是一篇辭藻美好的好文章,葉蓁作賦向來特長,總能將最富麗的詞句與最調和的韻調連絡在一起,叫人通讀以後口齒生香。然後便甚麼都冇有了,除了美,那些落了滿紙的字句實則空無一物,而祭文最不能缺失的就是內涵的哀思與痛切。
趙陸離也落空沉著,眸子赤紅地吼怒,“葉蓁你夠了!你所謂的拯救之恩,提攜之情,全不是我要的!如果能夠,當年我甘願死在軍棍下,而不是輕易偷生;如果能夠,我甘願駐守邊關永不迴轉,也不肯待在燕京當甚麼鎮北侯。說到底,這些都不是我應得的,落空它們我不感覺可惜,隻覺痛快!你總說為我捐軀多少多少,為何不問問我需不需求你的捐軀?當一個懦夫、孬種,永永久遠活在屈辱中,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統統!”
“離郎,我真的很難受。”她用顫巍巍的指尖去觸前夫臉頰,卻被緩慢避開了。
葉蓁為了吸引聖元帝,常常裝病都是這番作態,五六年下來早已成為刻入骨髓的風俗,那裡能說改就改?更何況外界傳言無誤,葉家女兒的確從小就修習媚・術,讓她勾搭男人能夠,讓她矯揉造作能夠,但讓她站在明光普照的祭壇上焚香禮拜,正身率下,她卻毫無體例也毫無底氣,因為她從不曉得女子也能夠具有膽魄與鐵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