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背聖旨倒是誅九族的大罪,眾將士們不由心胸忐忑地望住了種諤。
隻見太子笑過一陣,便正色道:“孃舅,孤且問你,那位慕容大人官居四品又奉皇命巡緝諸路民風,平常百姓見了他到底要不要跪見見禮?”
而鄜延軍的將士們卻已放聲大哭。這些年來,慕容複假借太皇太後之名不知給了鄜延軍將士們多少優厚的報酬,將士們大家感念太皇太後恩德,願為她赴死。現在兵馬未動,太皇太後卻放手西去,豈能不令他們嚎啕痛哭?
太子聞言不由發笑,笑道:“憑孃舅的武功,能一人敵、十人敵、百人敵,能夠千人、萬人敵?”
倒是孟泰見種諤如此妄為,不由大驚失容,緊扯著種諤的胳膊跌足叫道:“種經略,你這般疏忽聖命、肆意妄為,就不怕官家治你抗旨之罪麼?”
將士們的眼中馬上燃起了火光,異口同聲地吼:“銘感五內,死不敢忘!”
孟泰說罷,慕容複的腳下頓時踉蹌,麵色陣陣慘白。“太皇太後……薨了?”
慕容複立時一噎,這才恍然想起那《說嶽全傳》早被秦觀改頭換麵。秦師兄,我死也不會忘了你本日的大恩大德!慕容複刹時熱淚盈眶,隻見他低頭自袖中抽出兩份奏章遞給馬涓道:“這兩份奏章,你本日便為我收回第一份,三今後再發第二份,牢記!牢記!”
孟泰卻在此時扶著種諤的手低聲道:“種經略,按端方這個時候不能出兵啊!”
“九死不悔!九死不悔!”無需種諤再行鼓勵,校場上已是一片奮勇之聲。
兩人本來聊的隻是大遼宦海,隻是閒話多了這話題倒是不免發散開去,天南地北地胡說一通。這一日,他們倒是聊起了元祐七年在少林的那場武林大會。耶律浚聽了慕容複逼迫那些武林英豪見禮跪見的手腕,便忍不住撫掌大笑。“這位慕容大人,當真是個妙人!”
由天國到天國,亦不過如此!隻見慕容複顫抖動手臂扶住馬涓,難以置信隧道:“嶽王爺接到十二道金牌……說的不是‘君命難違’麼?”
蕭峰驚奇地望住他,直如丈二金剛摸不著腦筋。
“孟大人,不怕抗旨之罪了?”種諤笑道。
饒是蕭峰有內功護體,這一百棍打下來也是打得他皮開肉綻臥床不起。許是遼主耶律洪基酒醒以後對他略感愧負,這幾日來卻又派了很多太醫為他診治,又賜下良藥。皇後蕭觀音也數番前來看望,常常坐在他床頭不住落淚。但是即便如此,蕭觀音卻仍絕口不提給他解藥一事。那日蕭觀音為他討情,不吝叩首磕到額頭紅腫破壞,淋漓的鮮血沾滿了玉階,教人瞧著便覺淒厲。可便是在當時,蕭觀音卻也一樣未曾起意給他解藥,令他自行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