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掌江河。
*
一曲儘,慳臾已經漸漸墮入甜睡。
作為榣山之木所製鳳來琴所化,太子長琴自出世之日起,便對榣山有著天生的好感,不過此時他也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榣山,直接落到榣山山腳下的水邊。
葉歸程道:“但是你忘了,明天小葉子又去找慳臾了?”
棕色雙眸直直地撞上一對燦金色的豎瞳。
正在這時,一條黑蛟藉著琴聲以及波浪的掩蔽,自水下緩慢穿行而過,遊至太子長琴身下,俄然騰空而起,頂著太子長琴,轉眼便掠過江麵足稀有十丈遠。
幸虧那位榣山大人的朋友曾跟本身說過,地上一年,天上才過了一日,並非是太子長琴不要他,而是對於太子長琴來講,他們的分離纔沒多久。她還說不管是人類還是神仙,對於知音都是非常正視的,有些人能夠平生都尋不到知音,是以必定太子長琴不會等閒與他斷交。
一彈起琴,太子長琴的全部心神便融進了琴音裡,他此時回想著跟慳臾曾經的點點滴滴,音隨便動,時而高亢盪漾,那是他們初結為知音之時的衝動,時而清澈歡暢,那是一人一妖獨處時淡淡的愉悅,時而低徊哀怨,那是他們因為一點小事而辯論暗鬥,時而依依不捨,那是他們因為各自的啟事,不得不分離一陣子,最後重又歡暢狠惡起來,那是太子長琴因為即將見到老友,而發自內心的等候……
琴聲錚然,迴旋而起,掠過水麪,迴旋直上,四周的江水起伏不休,榣木震顫,樹葉摩挲收回清澈的金石之時,與之應和,若木則彷彿用出滿身的力量,儘力開出一朵一朵巨大素淨的花朵,彷彿全部榣山都在聆聽並且迴應他的琴聲。
慳臾不由抬頭蹭了蹭他的掌心,內心那一點點不快,轉眼便消逝得一乾二淨。
“我定然要坐在你的龍角上,乘奔禦風,與你一起,看儘江山風景。”太子長琴慨然介麵道,而後又抱住他大大的腦袋,附於他耳邊輕聲道:“你現在也已經做得很好了,不曉得為甚麼,我明天,很歡暢……非常歡暢,從未有過的歡暢。”
待飛了數圈,他方纔停下。
分離了三百日,故地重遊,太子長琴不免生出幾分感慨,回想著昔日本身端坐在水邊操琴,慳臾便趴伏在水裡悄悄地聽著,明顯隻是一條再強大不過的水虺,卻恰好比任何神靈都要懂本身的琴聲……太子長琴想著,舉目四眺,卻未看到慳臾熟諳的身影,不由一皺眉,往水裡走了幾步,踏波而行。隨後又彷彿想起甚麼,微微一笑,手中變幻出一張琴,整小我悄悄漂泊在水麵上,悄悄撥動琴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