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便去欽天監，找個機遇立個大功，以本官看來，這監正一職倒是委曲你了。”陳相硬邦邦地說道。
殿外俄然傳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說話聲，甄蔳聽得清楚，臉上的肌肉一下子繃得緊緊的。
打量中帶著些許寒意的視野落在了甄蔳的背上，不消多想，甄蔳也曉得這視野的仆人是誰。
陳相的眼中讚美的神采更是濃了三分，此人雖說貪財，但是進退之間非常得體，倒還不至於丟了他的麵子。
“草民不過是有些許本領罷了，當不得相爺的厚讚。”甄蔳不急不躁地說道。
“平身吧，你便是陳相讚不斷口的妙算？”天子端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臉上透著一股慵懶的神情，一雙桃花眼不置可否地打量著站在階下的甄蔳。
“相爺叮囑了，您啊，好生在這候著，等著傳召，要喝茶吃東西固然叮嚀咱家，隻是不成亂闖，這深宮內院，到處都有侍衛巡查，如果闖了禍，相爺也保不住你。”小寺人說話時的調子陰陽怪氣的，如何聽如何都感覺彆扭。
“跟著咱家走吧。”小寺人把臉一揚，態度竄改之快的確讓人瞠目結舌。其他的小寺人也有模有樣地學著他們的小頭頭做事，數人引著甄蔳進了一處偏殿以後，方纔為首的那小寺人指導著人去端茶端糕點。
馬車外站著幾個年級尚小的小寺人，此中一個在世人當中模糊有些威勢，眼神高低打量了一遍甄蔳的穿戴，內心頭便曉得該以多麼態度對待此人了。
用餘光緩慢地掃了一眼坐在殿上身穿龍服的天子，甄蔳按著這幾日所學的那般屈膝下跪，循規蹈矩地行了禮。
天子的眼中天然是將陳相的神采歸入眼底，臉上緩慢地掠過一絲陰霾，麵龐開朗地笑道：“相爺一貫不會保舉無能之輩，你不必過於謙善了。朕本成心汲引你為國師，隻可惜怕你年紀太輕，恐百官不平，恰好當今欽天監監正一職空虛，朕意欲著你擔負此職。”
馬車的聲音垂垂地麋集起來，現在間隔上朝另有小半個時候的時候，通往紫禁城的道上，車輛越來越多，但是統統的馬車、肩輿卻都默契地將路讓給了宰相府的馬車。僅由此看，便足以看出陳相在朝堂上的權勢有多大，就連皇親國戚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甄蔳這才彷彿恍然大悟普通，站起了身，理了理衣衿，跟著小寺人朝外走去。
一個並無實權的欽天監監正的呈現並未引發朝堂上的任何群情，就彷彿在一望無涯的汪洋投入一顆小小的石子，隻是蕩起了一圈波紋罷了。百官中隻要極少數幾位敏感地發覺到了風雨欲來山滿樓的嚴峻氛圍，而更多人則是已經對於陳相的所作所為早已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