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懂甚麼。”梅棄一拍他腦袋頂,感喟一聲,他幾次摩挲動手中那半柄輪虛劍,神采可惜,道:“師叔一輩子未曾獲得這劍認主,不幸我崑崙千年最後亦不過如這斷劍,他們既知你,又得這半柄斷劍,造化如此,我又何必強求。隻當是你冥冥中的牽掛,師侄也算為儘一用心吧。”
宗寂伸直在地上,他雙眸垂垂變得失神,微微蹙起眉頭輕聲道:“林長遠,你真是蠢到頂點了。”
宗寂卻淡然的盯著林長遠,毫無行動。
此時宗寂體內早已是一塌胡塗,人也再無張狂的氣味,僅懸著一口氣,已無神智。梅棄扒開宗寂的衣袍,暴露胸口那片暗淡的刻紋,他眼神一淩,覆指於上,馬上便見那手指變得通紅,梅棄亦隨之一震,道:“你們兩人幫我困住他。”
實不相瞞,嬴氏於我師弟也不過是末路,前輩若當真不肯相救,我師弟冇有活路,我亦冇有活路。倘若前輩願施一把手,長遠甘為調派。”
一旁的宗寂卻俄然展開雙眼,他的模樣非常狼狽,那裡另有那高高在上的少主風采,滿跡的汙血,雙頰泛紫,但他眼神卻比平常還要刻薄刻毒,他勾起嘴角無聲的笑起來,道:“格外開恩?你既有那本領不如晾出來嚐嚐,何必縮縮躲躲在滅了崑崙的玉琰腳下!不過崑崙之輩都是你這般隻敢口出大言之徒爾耳,你這類老不死的東西也就隻敢拿話壓他罷了。”
“不成能,既是咒術,必有解術之法。前輩你再想想體例,我知這事絕非一朝一夕可成,但隻要我師弟能多活一日便有一日的成機。”
林長遠卻道:“若當真如此,我師弟又如何尚存於人間。”
話已至此,無需再多言,倘若連性命都不相顧,那林長遠也再拿不出更高的籌馬了。他這一跪,跪掉的不但僅是性命,更是莊嚴,男兒膝下有黃金,值得是天下萬千,修者之途講得是求上,艱钜險阻氣格無懼。但是他恰好怕了。
林長遠弓下腰,猛一叩首,道:“求。”剩下阿誰你字卻死死脫不出口,他額頭緊貼在地上,地上所特有的冰冷彷如煙霧普通一股腦的侵入他的腦筋中。
比及那紅氣垂垂淡薄起來,梅棄才撥出一口氣,他滿身儘濕,長歎一聲,對今開道:“你去將那冰毒易生丸取來。”
宗寂雙頰顫栗,神情忿然,他垂著視線從牙縫中擠出話來:“林長遠,你果然是讓人討厭的緊。”
如果宗寂身好,林長弘遠約早就一掌扇了疇昔,但是他就是再氣對方如此言語,看到他痛苦衰弱的模樣倒是真正狠不下心來了,反而見他越是挑釁傲慢傲慢,越是無法與顧恤,約莫宗寂向來冇變過的一點就是深置於根的剛強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