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之野固然惱火他的態度,但也不得不先化白羊,因為不管如何樣白琅還是要帶走的。
她忍痛再取一鏡,對影成八卦陣型,眉心擎天心經微微發光,八方場景清楚可見,那些肉眼不成見的無麪人正朝他們靠近。無麪人行動很奇特,就像踏過某個泥沼普通,艱钜而遲緩。白琅盯著鏡子,總感覺他們不但僅是間隔上的“靠近”這麼簡樸――畢竟剛纔有個無麪人直接衝破空間,從她鏡子裡爬出來了。
現在,他們跨過“假”與“真”之間的門檻,進入半虛半實的鏡子或者聖境迷霧,突入這方天下。
她感覺很難受,那股氣味帶來的壓抑感幾近爬升到了極致。僅僅是一個眨眼的工夫,本來潔淨光滑的霧中就凸顯出了無數張空缺的臉。這些空缺麵具之下獨一一身及地的黑袍,他們從蘑菇底下鑽出來,從巨島上趴下來,還從龍骨裂縫裡以扭曲的形狀攀附而上,密密麻麻,飄忽不定。
四周有極其壓抑的天權,如烏雲遮頂,雷霆萬鈞,這類龐大到可駭的天權幾近能夠讓她忽視掉流血不止的手。
白琅感覺這一刻長久又冗長,彷彿過了好久,實在隻是短短一刹。鏡子冇有碎,匕首像是穿破了某層桎梏普通,驀地進入鏡內。鐘仳離睜大了眼睛,不成思議地盯著鏡麵,確確實在,光滑亮光,冇有一絲裂紋。
有些人出的主張餿,但說話時卻有種奇特的壓服力, 白琅就被鐘仳離這個傷害的邏輯壓服了。
分開原軌以後,氣象刹時奇崛開闊起來,本來的宮闕全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神妙之物。四周霧中時有參天的蘑菇,時有浮空的巨島,時有連綿不見首尾的龍骨。這些都是從各界進獻的藏品,被毫不在乎地堆砌著,無數年後構成了這麼一副奇景。
鐘仳離大大咧咧地說:“我們可不就是為了這個‘不測’來的嗎?”
鐘仳離說:“我還指著你用天權帶路呢……”
他們的“間隔”,和正凡人感官中的“時空的間隔”彷彿有所分歧。
“哪一種天權?”
“如何連你也……”鬼之野語塞,“算了,到時候回不去可彆怪我。”
彷彿是很強力的權,但她感受不到鎮靜。
白琅突發奇想:“如果分開諸星遊天原軌的話……”
鐘仳離打了個哈欠:“你能讓這羊彆顛了嗎?我都要睡著了……”
匕首擲出,打仗鏡麵的那一刻,寂然無聲。
白琅反應極快,直接抬手,取鏡登時。阿誰無麪人果然分開霧氣進入鏡中,然後一點點靠近鏡麵。她將鐘仳離所化的蛇首匕驀地朝著鏡子擲出,蛇牙勾在掌心的劇痛被那種玄之又玄的“擊中真假之間”的設法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