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書畫，詩詞曲賦畢竟是人間小道，不過也就許了那些文人一些風騷名聲才罷。
——這人間真正的大才之人怕大多是隱於闤闠之人。
林子清。
——否。
“賣畫的？賣畫的？”那一聲急緩的呼喊聲終究喚醒了尚在愣神當中的林子清。林子清抬眼看去，是個臉皮子粉白公鴨嗓子似的男人在同他說話，明顯是個成年男人的模樣，臉皮子倒是白嫩得很，嗓子尖細。
……
“——天下三分局勢，邊陲蠻夷，武林自強，貴爵擁兵，此為局勢。法度廢弛，官吏橫行，苦稅重負，重農抑商，獨尊士人……皆為蛀蟲。”
那錦衣的公子說道，“……你的書？”
至於那尖鴨嗓子的男人於他說來“賣畫的，賣畫的……”，林子清卻隻當是半分也未曾聞聲。
——慶雖北有蠻夷，南有牙刅，為腹背受敵，然，大慶國強，蠻夷，牙刅皆為懼，雖虎視眈眈，卻不敢生顧忌之心。若意為撤除兩國，聲東擊西，兵行詭變，方纔為上上之策。以弱軍佯攻蠻夷，而南當以強軍嚴陣以待牙刅，牙刅新主寮好大喜功，貪功冒進，聞我軍攻蠻夷，諸軍懶惰，怕必生窺測之意，待牙刅諸軍已至，立行反攻，可處牙刅，牙刅既滅，唇亡齒寒，蠻夷不敢妄動，盟軍已無，必心生怯意，媾和臣服之日，當不遠矣。
本身不過隨口答上幾句，那人卻像是問得恰是鼓起，竟是一副寸步不讓的模樣來？
倒是那奇特的男人跟在了一個一身華服的錦衣公子身邊，林子清瞥過一眼，是長安最貴的那幾匹雲段子再由長安最好的織女紡織成的衣裳。林子清雖不是個對緞子很有研討之人，眼色卻到底還是有的。
林子清還在細想，腦中倒是轉得極快，便又是隨口答道。
但是，那人的神采之間即便說到了那天下局勢所趨之向卻也畢竟是冷酷的很。謀者，詭也。博古通今，博聞強記，善民氣，通議政，兵行詭道，謀也。
那錦衣公子思忖了半晌，眸色愈亮，又問，“北有蠻夷，南有牙刅，蠻夷之禍，有解否？”
那華服的公子正在看林子清的畫，多是畫卷，畫上倒是少有題字，而每翻到一卷題上了短句的畫卷，那人卻必定會斂眸沉思半晌，對那幾幅題有短句的畫卷倒也看來實在是喜好得緊。
——但是，若論謀政，修身，治國，平天下……方纔是真正的大道。
那錦衣公子又道，“故交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