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一字不漏地看完了那封文書，又將它摺好抵還到承平局中，笑問道：“阿月想要同我說甚麼？兵部不該多管？還是金吾衛不該多事？”
武後點頭笑道：“你那裡會不敢，你是不肯！承平，你是我從藐視著長大的，你的脾氣如何，我心中一清二楚。在這個天下上，你同我是最為類似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年紀尚幼——不，你固然年紀尚幼，卻比你那些年長的哥哥們都要成氣候，承平，你很好。”
承平垂首應道：“是。”
武後放下珠簾，扶著承平起家，然後從女兒手中接過了那封所謂的兵部文書。密密麻麻的小字堆滿了整張紙，大多是一些關於吐蕃人的說話，說是那些人已經交由金吾衛措置，請公主莫要過分牽掛此事。那上邊還特地申明，他們會好好“接待”那些吐蕃人。
承平是這個天下上最像她的人，她當然曉得承平這番話是甚麼意義。
她抬手撫摩著承平的鬢髮，一下又一下，如同一名最平常的母親。但隻要她本身才曉得，前些日子那些莫名奇妙的隔閡，已經消逝地靠近於無。
武後低低地嗯了一聲，表示承平說下去。
承平直直在武後身前跪了下來：“但願此生此世，我都不會同阿孃反目。”
承平輕聲笑道：“這是他們的職責地點。”
半晌以後，裡頭又傳出了武後和緩的聲音：“阿月有甚麼話，無妨直言。”
珠簾收回清脆的嘩啦聲，武後一手攬著簾子，一手按著承平局中的文書，皺眉道：“兵部？”
武後低低唔了一聲，說道：“非常。如果你不放心金吾衛，阿孃能夠替你看著。”
“……不，你事事考慮妥當，並且關頭時候果斷的很。”武後決然反對。她彎下腰，悄悄拍著承平的肩膀，在女兒的耳旁低聲說道：“你最大的缺點，便是重情。”
她從承平身上看到了年青的本身，但承平卻畢竟不是武媚娘。
她的聲音相稱和緩，有一種萬事已定的安閒。承平抬開端來，朝裡間望去。珠簾交撞出清脆的叮噹聲響，在燭火光芒中投放工駁的影子。但在宮殿的最深處，卻仍然是一片暗淡。
“但方纔我見到三位表兄了。”承平望著武後的眼睛，輕聲說道，“阿孃傳召三位表兄進宮，並且此中另有一名是宗正卿兼東宮太子左衛率——”
武後聞言一怔，然後悄悄地笑出聲來：“承平，我記得你不是個喜好受人轄製的性子。”
承平垂首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