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麵說著,一麵不知不覺地鬆開了一些,順勢扶正了她發間的金釵。
她翻開細碎的珠簾,走到高宗的閣房裡,又低低喚了一聲阿耶。
承平想了一想,輕聲問道:“阿耶本日胃口可還好麼?可需求再用一些瑤草?”
這番話如同一聲驚雷,在承平和李顯兩人耳旁炸響,將他們驚得說不出話來。
高宗從病榻上抬起一隻手,有氣有力地說道:“是阿月啊,坐。”
承平抬手重拍他的背部,悄悄從空間中掐斷幾枚瑤草葉子,送到高宗口邊。
承平悄悄嗯了一聲,握住薛紹的手,一一親吻著他的手指頭。柔嫩的唇瓣掠過他的指腹,不知不覺便激起一陣顫栗。薛紹低頭望她,空出來的那隻手撫過她的長髮,重重地感喟出聲。
他將承平複述的那些詞彙譯成了漢話,又細心地揣摩半晌,發明冇有特彆凶惡的處所,心中垂垂地安寧下來。承平見他神采鬆動,心中也模糊鬆了一口氣,又同他議定了與薛訥見麵的時候。
承平口中的那幾個詞,是她躲進空間裡時,聞聲外邊欽陵將軍和侍從們扳談的一些詞彙。
高宗搖點頭,長長感喟道:“我曉得她是皇後。我敬她愛她,但我卻不會把江山交到她手裡。顯生性脆弱,行事不知輕重,又不大曉得治國的方略……阿月,你要幫一幫他纔好。”
高宗收回一聲沉沉的悶哼,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承平扶住他的身材,又替他鋪好軟枕,讓他舒舒暢服地靠在病榻上。這些日子病痛折磨,高宗已經衰老了很多,固然鬚髮仍然是濃黑的,神情卻有著諱飾不住的怠倦。
承平上前兩步,略一抬手,暖和地說道:“起罷。賢人如何了?”
――阿月,你要幫一幫他纔好。
承平心中隱然一鬆,掙開薛紹的度量,又替他倒了一杯溫水,遞到他的跟前:“我有些話,想要親身問一問薛訥。薛紹,你懂吐蕃話麼?我在路上硬記著了幾個詞,卻一向找不到人來問。”
高宗悶悶地唔了一聲,指著李顯說道:“另有顯,你也過來。”
他轉頭望著承平,又指著李顯說道:“阿耶百年以後,你哥哥就交給你了。如果他做錯了甚麼,你儘管放心去經驗他,阿耶給你這個權力。”他悶悶地低咳了兩聲,聲音有些沉重。
高宗接過瑤草葉子含了,又嚼碎吞下,聲音微微清楚了一些:“朕想要做一件事情。阿月,另有顯,你們兩個認當真真地聽好,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