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執起案上的金樽,淺淺抿了一口,神采間儘是欣然。

承平低低“嗯”了一聲,喚過幾位手持白玉壺的宮娥,叮嚀道:“給這位郎君灌酒。”

她想起薛紹年幼喪父,單獨一人在族中長大,固然有兄長照拂,卻不管如何比不上其他的孩子。他能養出那樣謙恭啞忍的性子,想必也是因為,過早經曆了情麵油滑的原因。

“公主?”緋衣少年驚詫。

承平擱下金樽,長袖一拂,揚聲說道:“本公主做事張狂慣了,比不得駙馬賦性渾厚,謙恭啞忍。本日我拚一個飛揚放肆的罪名,也要替駙馬將這輪酒擋下來。他本日欠了你們多少篇詩賦,你們都一一記在帳上,來日定會翻倍做還給你們。至於阿耶那邊,我去擔責。”

承平實在不知她這恨意從何而來,便隻站定在賀蘭夫人跟前,等她發話。

承平平淡地掃了他一眼,目光愈發冰冷:“你做不成,那你們呢?”

承平順著武背工指的方向看去,卻發明是賀蘭夫人。

承平抬手扶了一下額,低低呻.吟一聲:“夫人,鹹亨元年時,我還不滿七歲。”

他閉了一下眼睛,寂然靠著冰冷的假山石,又灌了幾口烈酒下去。

被她指到的緋衣少年愣了一下,卻冇有多說甚麼,越眾而出,向承平遙遙拱手:“公主。”

承平俄然有些好氣又好笑,向武後告了聲罪,也不帶宮娥,單獨一人朝賀蘭夫人的席間走去。賀蘭夫人彷彿是醉了,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推開試圖扶她的宮娥,口中正喃喃地說著甚麼。等承平走到近旁時,她俄然展開了眼睛,眼底垂垂透出幾分恨意來。

武後暗道一聲公然,又拍了拍承平的手背,指著殿中說道:“方纔裴公不堪酒力,你阿耶已經命人送他歸去歇息。過些日子,你親身帶一份大禮去他府上拜訪,記得態度謙恭些,要有求人的模樣,記著了麼?”

搖擺的燭影伴跟著酒香,在席間溫然流淌。明天早晨,長安城不設宵禁,也不設宮禁,就算有誰在麟德殿中醉得不省人事,也隻會換來武後一句叱罵了事。以是徹夜,大師有些放縱。

薛紹閉了閉眼睛,握緊手中冰冷的帕子,指節垂垂出現了白。

更漏一滴一滴地漫過了刻線,在燭光中顯得有些昏黃。

緋衣少年答道:“臣生性不羈,如果醉後寫出了甚麼胡話,衝撞了公主,那但是千萬不該。如果公主想看臣的詩賦,臣當場做出來就是。來人,取紙筆。”他隨身帶著小廝,不一會兒便取了全套的筆墨紙硯過來,在案台上放開,馬上就要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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