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江邊載歌載舞的官伎和樂工都停了手上的工夫,齊齊看著騎在馬背上的市舶使,見他不發一言,隻能麵麵相覷,雖驚但不敢言語。
方纔打前鋒的侍衛從馬背上跳下來,又快步跑到一匹白毛黑鬃的駿馬前單膝跪下,一抱拳便恭敬道:“請市舶使大人上馬,入廟主持祭典。”
崔千裴等人站於祭壇之下沉默等待。
崔千裴胯`下白駒早已被這動靜驚得躁動不已,可他此時仍然麵不改色,用力一拍馬背便從騎上飛起,又以腳尖一點馬脖,扭轉著飛上半空,隻一揮手便抓住一條朝他飛來的繩索,又藉著兩艘船閒逛的慣性,任由綁在桅杆上的繩索將他甩到船上。
崔千裴聞言便轉頭望海麵看去,發明海平麵的絕頂確切有一艘揚著帆往扶胥港來的船舶。
“大,大人……”
崔千裴薄唇微張,瞭然道:“那倒是奇了,這船……竟會本身從佛逝漂來扶胥港?”
“大人您看!”帶刀侍衛指著海麵上大喊,“本日,為何有船?”
“咚――咚――咚――咚――咚――”
一炷香的時候以後,崔千裴已坐在嶺南節度使張雲府上的檀木椅上品茶。
崔千裴見萬事皆備,便取來一小缸佳釀登上祭台,又於青銅香爐前跪下,將酒缸舉過甚:“南海神廣利王在上,大唐子民鄙人,值祭典之際,奉以捐軀,饗以米釀,願保大唐風調雨順,五穀歉收。”言罷便將手中酒缸傾倒,儘數澆在祭台上。禮畢又揚手道:“伐鼓獻供!”
為求出入安然,海產豐厚,廣府漁民必然會於每年立夏之前同一備供,日夜兼程地趕往扶胥港邊的南海神廟拜祭。
夙起的漁人擠滿了淩晨的船埠,使得全部扶胥港一片人聲鼎沸,熱烈非常。他們摩肩接踵,手裡提著方纔從海裡打撈起的第一網海產,遲緩地朝一個方向挪去。
崔千裴回身踱回張雲身邊,低聲說:“大人固然放心,供品名單隻你我經手,若你我不說,皇上總不能去問吐蕃和林邑的遣唐使吧?”
一名帶刀侍從見時候差未幾,便小聲提示道:“崔大人,是否開端祭典?”
他話未出口,那邊的侍衛已經驚得跪了一片,昂首連呼饒命。
“饗以米釀。”
“崔千裴,你說如何辦?”張雲此時身著官服,孔殷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一名侍從自前麵迎上來,特地抬高聲說:“崔大人,那些從船埠趕來的百姓都想……入廟祭拜廣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