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橫眉急退幾步,憤而擺脫周身的管束,不退反進,急行至滿臉血汙和眼淚水的太卜司麵前。
“主子在。”勞太一趕緊跑上觀星台。
“你……”沙陀見尉遲目光淩厲,到了嘴的話又嚥了歸去,“你們謹慎。”
尉遲真金藍瞬微微眯起,冷哼一聲,繞過狄仁傑持續前行,但幸虧情願說話了:
“桌上有東西!”
“天後息怒,此等小事,不敢驚擾……”
武後回身,站於日晷之前,極目南眺:“剋日都城以內,可有肇事?”
太卜司遁藏不及,右手頓時被炸得血肉恍惚,臉部也被俄然炸飛的碎屑刺中,臉上頓時血肉橫飛,血流不止。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哀嚎不斷。
“殘板上所刻的是離卦。離卦指南,掌五行之火,離旺於夏,衰於四時。”
太卜司見龜板內三一丸的火勢越燒越旺,似有燃儘之勢,正欲伸手取了界尺使龜板落入水中。誰知燒得通紅的三一丸俄然收回一聲異響,未等太卜司伸手取尺,便聽得一聲炸響,被灼燒至高溫的龜板連同底下盛著露水的白玉碗都‘砰’的一聲炸了開來。
“尉遲大人賢明神武,拳腳工夫過人,在大唐當中難有敵手。以大人的機靈,想必也想到能夠藉此次事件打擊刑部了?”見尉遲真金閉嘴不言,用那閃著異彩的雙眼定定看著本身,狄仁傑便笑得更開了,“大理寺與刑部固然共掌天下刑法,外人看來確切是兩個互不成缺的機構,但刑部侍郎一向自恃狷介,暗中與大理寺作對攀比。尉遲大人定對此事煩惱不已,如果可藉此事挫挫刑部侍郎的銳氣,豈不快哉?”
“是!”勞太一如蒙大赦,趕緊站起來對上麵的人喊道:“擺駕!”
太卜司掐指一算,便上前一拱手,稟道:“天後,吉時已到。”
武後仰首伸眉走出寢宮,隻見內裡已有金頂布輦候在石階之下。
狄仁傑趕緊扶住他:“氣透順了再說。”
狄仁傑聽了,不由一歎,又用力抹了一下臉。
勞太一忙道:“天後恕罪。皆因吉時未到,主子覺時候尚早,不敢驚擾。”
狄仁傑又問:“天後因何事急詔?”
狄仁傑暗道本來是這茬,如此便豁然開暢道:“大人此言差矣。因果循環,冥冥中自有定命,怎可將這統統都歸咎於部屬身上?莫非事到現在,你還記取當初霍義在蝙蝠島上講的話?”
勞太一邊扶著武後步下石階邊說:“龜卜問卦之事一貫交由太卜令籌辦,天後何用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