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又展開,目之所及隻剩下高踞的王座,仿似空無一人。鴻鵠回身,本來一向攏於袖中的手一伸,便抓起侯在外間的小侍從,踏雲漫漫而去。
轉眼已是將近南天,恰是鴻鵠在九闕當中的居處了。這處南天宮室極其偏僻,四下裡沉寂無人,唯有遠處會有巡查的族人顛末,他腳下才停,便把手裡的小侍從往地下一摜。
鴻鵠嗬地一聲笑,拂袖回身便往自家殿中走去,道:“隨你歡暢。”言下之意,若這演戲的臨時搭子非要自取滅亡,將兩人都墮入窘境中,他也有的是體例抽身。
一時沉寂,元鳳亦懶得講求鴻鵠途中這一番變故究其根底是何原因。太陰星已然沉入纖阿,唯有漫天星子透入微光,元鳳有些猶疑地將目光轉向雕欄以外,穿過星海與層雲而眺,那恰是扶桑日出的方向。
而這時有一道白影倉促馭風而來,極快,隻在模糊中可見巨翼攪破層雲。當這白影在鳳族九闕之前突然停下的時候,彷彿天門霞光亦為之震驚――這明顯是一名本屬羽族的仙君。
元鳳悄悄笑了聲,鴻鵠一頓,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道:“身帶魔氣,非是東海族類。”
紫薇之星與北鬥之辰遙相對映的中心蒼穹處,南邊星鬥紛繁遁藏出的那一片地帶,即便在昏暝的夜幕中亦騰起明霞離火。這些非常光輝的光幕,彷彿在虛空中高聳呈現,互動織就了鳳族九重天宮的寂靜流派。
就是這一天,在太陰星冇入纖阿,完整隱冇於穹幕當中後好久,亦未見太陽星緣扶桑神木攀入天中,那隱而未發的紅光彷彿久久無以擺脫波浪的束縛……六合一片昏暝,洪荒中的生靈竊竊地猜想著這東方之地究竟生了何種變故,竟讓日禦之神羲和隱冇不出。
凰姬轉首看往天儘處的東海,波瀾中蘊著紅光,恰是神木扶桑地點。昔日裡她漏液守著南天門時,這是司空見慣的景象。但是在這個將曉時分,那一刹她卻清楚隻覺麵前是將將潑了半天遍海的赤色,待凝神再看,又彷彿並無異狀。
那人的襟袖猶帶七海鹹濕的水意和九闕以外的雲氣,顯是剛禦風千裡而來。平常仙君,從不會如此直入禦苑天門,幾近失禮――要提及來,這九闕之主實在還挺苛求這事的,羽族通病事兒多窮講究,大師都懂。但是守在天門前的凰姬重新至尾都未曾出聲勸止,比及被那雪衣仙君順手扔在那邊的侍從回過神來,他已轉過次第朱門消逝在視野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