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和離,這個“和”字卻極難。雲渡與她少年伉儷,豪情一貫不錯,雖一向在家裡擺佈難堪的,真到了這一步,要罷休時,可謂肝腸寸斷了。然馥環雖不捨,這回卻如何也不肯改主張,盤點嫁奩、把手裡的家事轉給婆婆,還催著他一同交文書給戶部去,得虧是她當年的陪嫁有幾個靠近的同南安府的下人結了親,莊上的人也有些分不清是誰家的,措置這些擔擱了些光陰,然也到此為止了。
馥環輕聲問道:“輔國公起複一事但是出了差池?”孃家人一貫信她,若非中間有彆的事,不至於叫二弟來催。
有婆子送了炭來,她猜到就是永寧王府上送來的那批,叫錦荷給嬤嬤錢買酒吃,又忍不住問了句:“前頭送客了嗎?”
是以見到林徹來,就連南安太妃也問道:“為何如此孔殷?”
林徹又坐了會兒才走,臨前還同黛玉說:“你那鞦韆就放著,我準能弄好。”彷彿他真是來送菜的時候順口一提馥環的事。但他走到了門口,文杏打起了簾子的時候,他又轉頭衝宋氏撒嬌:“媽媽彆忘了。”這就有些奇特了。宋氏向來不是記性大的人,就是林徹本身也一貫乾脆,一話說二遍,倒顯得相稱嚴厲了。黛玉笑著問:“他們前頭說了甚麼嗎?二哥哥可貴如許慎重。”宋氏歎了口氣:“還能有甚麼,隻怕南安王府又鬨了點甚麼,把他氣著了。”
實在林徹一個小小的文華閣學士,頂多算人家府上世子的小舅子,氣著也就氣著了,怕的是那府上把真正說得上話的人氣著了。
黛玉隻道大嫂子那邊有客,明日再去亦可。內心仍有些慌亂,拿起書來想消消時候,卻一個字也看不出來。
黛玉便躲避開,正要往回走,忽地停下,問了聲:“還冇到大嫂子睡覺的點兒吧?我們找她說說話去。”
林徹笑道:“瞞不過姐姐--九省都檢點王子騰任上賣官,被人蔘了一本。奏摺已經呈到了禦前,聖上密而未宣。”
黛玉一怔,倒是冇想到劉遇能把如許的事同她說,遂低頭道:“我原想著找大嫂子說話呢,既然王爺要疇昔,我明兒個再去罷。”她內心稀有,林徹孔殷火燎地叫宋氏接姐姐回家,多數也是這事鬨得——王子騰和南安王府的的乾係好,連她也是傳聞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