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黛玉本身麵上倒也淡淡的,看不出甚麼,她便摸索著問:“是該去給你外祖母存候,隻是他家說去那園子裡轉轉、落款刻匾什的,還是免了罷。你說呢?”
隻是寶玉本是期盼了多日能見著黛玉,現在好輕易見了,卻聞得此訊,彷彿好天轟隆般。
宋氏笑道:“是這個理,我們便去請個安就回罷。既這麼著,現下得了閒,我們也該出門去轉轉。雖說我們家裡冇有他們家繁華奢麗,外頭的莊子也有幾個是有些野趣的。現在也有了些暑氣,我聽管事的說藕舫園的花兒開得不錯。趁著天還冇熱得不能轉動,我們也找一日,去那兒玩兩天。”
倒是宋氏在一旁道:“久彆相逢是喪事,值得一哭。”紫鵑內心一歎,想道:“林家太太果然是個好人,連我們這些下人她也瞧得起,女人跟著她,我也能放心了。罷了,女人甚麼身份,我們如許的,便是替她操心,又能做甚麼呢?不過扳連著女人分神擔憂我們罷了。”因此勸道:“女人可彆哭了,細心風吹著眼睛。”鳳姐亦跟著道:“這兒日頭大,我們還是出來說話吧,老太太唸了好幾天了。”
馬車還是從西角門出來,黛玉內心一窒,想著“原我是個小孩兒,來時也服喪,便也罷了,現在我嬸孃也在這裡,她身上也有誥命,正門平常不開,莫非當年薛阿姨家走得中門,且有二舅母親身帶了大表嫂與探春一起接出大廳,我家便不能嗎”,昂首看一眼宋氏,見她麵上笑意不減,乃至更濃了幾分,不覺忐忑,叫了一聲“嬸孃”。
黛玉倒是早推測了寶玉會在,隻是有些擔憂宋氏會是以心生鄙夷,幸虧宋氏隻微不成聞地輕笑了一聲,便把目光挪開,轉而同賈母酬酢:“老太太養了我們女人這些年,天然當得我一拜。”說完竟不顧賈母禁止,切身行了一禮,又推黛玉,“去拜見你外祖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