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又朝內裡望了一眼，感覺時候應當差未幾了，便起家往前麵走去。剛走到一半，梁大總管便又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抬高聲音說了兩句話，康熙聞言，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
“皇、皇上！……”
身側的人已經冇有動靜了，呼吸聲均勻且綿長，明顯已經墮入了甜睡當中。江菱方纔好枕在他的臂彎裡，姿式有點兒密切，但是又不會讓她感覺難受。更漏的水滴一滴滴的漸漸往下滲，漫過了亥時的刻線，內裡一片喧鬨，唯獨餘下蟲豸的鳴叫聲。
一夜好眠。
但不曉得那種奇特的感受，到底是來自於那裡。江菱悄悄地歎了口氣，看著更漏的刻線從亥時漫到了子時，又垂垂地要漫過醜時，才扶了扶模糊作痛的太陽穴，在康熙懷裡闔眼睡去了。
康熙不自發地笑了，等江菱的呼吸聲變得清清淺淺，彷彿是真的睡疇昔了，才撤去了本身的手掌，但仍舊保持著本來的姿式，漸漸地睡了疇昔。
午間的陽光有些灼人，江菱不得不舉起團扇，稍稍粉飾住陽光，又悄悄喚了一聲皇上。
康熙雙手撐在矮榻上，附在江菱耳旁，低低地笑出聲來。
康熙似是瞧出了她的寬裕，又笑道：“好了，朕也該歸去了。昨兒在秦淮河上的事情，你且留意些，看看有冇有哪些不長眼睛的，想往這園子裡塞人。朕還籌辦在金陵住些光陰，如果然塞了些人出去，便要唯你是問了。”
那體例叫甚麼來著？……
江菱一怔，下認識道：“冇、冇甚麼。”
江菱亦取了一把團扇給本身扇風，又笑問道：“賬冊？”她暗想，前些時候方纔傳聞薛家出事了，彷彿是連累到了甚麼官鹽的案子裡。康熙俄然跑到金陵來查帳，該不會是因為這個罷？
“睡不著麼？”
江菱想著想著，便墮入了一種深思裡，喃喃自語道：“我疇前倒是曾經傳聞過……是進繳存該還是盈虧雙軌？比起彆的體例倒是龐大，並且如果有訛奪，也有專門的體例給平掉。但現在如何記不清了呢……”
兩位帳房一併退下，連帶著梁大總管和侍女們都退了下去。
侍女搖搖扇子，道：“厥後賬房先生都被轟了出來，說是這些賬冊與彆個不一樣，都是晉陝那地兒的販子們折騰出來的，看得相稱吃力。杏兒姐姐固然跟老太太學過幾年管賬，頗識得幾個字兒，但那裡曉得彆地的歪點子呀，更彆說連戶部的大人們都感覺吃力，想要在金陵多找幾小我手，才氣將賬目理清楚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