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側耳諦聽,又聞聲薛寶釵自語道:“皇貴妃自稱‘與二太太有舊怨’,但不曉得,是甚麼樣的私怨?如果能儘數化解,那事情便好辦了。不過皇貴妃和大姐姐……哎!”薛寶釵跺了頓腳,又自語道,“但這世上,凡能稱得上一個怨字兒的,無一不是橫眉冷對,又那裡有甚麼好化解的舊怨了。彆的不說,單單是二太太厥後做的那些事兒,借福換命去母留子,真真兒是積怨很深的了。”
薛寶釵分歧於王夫人,脾氣八麵小巧,辦事的手腕又非常油滑,在金陵薛家家道中落的同時,還能將榮國府高低措置得妥妥鐺鐺,坐穩妥家少奶奶的位置,委實不容小覷。
珠簾前麵那位女子動了動,用一種沙啞的聲音道:“免禮。”
抱琴感到更加胡塗了。這兩日,到底指的是初春,還是初秋?……她迷含混糊地想了好一會兒,總算想起來,這兩天貴妃打發她回宮,到底是為了甚麼。“是因為好妃。”抱琴輕聲道,“宜妃間隔貴妃之位,獨一一步之遙,行事更加地猖獗了,向來不將我們女人放在眼裡。前兩日我們女人染上風寒,宜妃竟然又換了藥,想讓我們女人病上加病,這、這的確是不成理喻。”
那位女子微微點頭,亦不留她,兩根手指悄悄一彈,夢中的場景頃刻間消逝,將抱琴送了出去。
簾子前麵的那位女子沉默了好久,才又問道:“那你們二太太如何說?”
想到這裡,那位女子便悄悄地彈了一動手指,頃刻間四周的風景又變,從長春宮變成了榮國府。抱琴尚在愣怔當中,便聞聲那位女子和順地笑道:“你說得不錯,寶二奶奶年紀尚輕,比不上二太太見地廣,更比不上你們二太太,一心為著你們女人著想。你想想看,寶二奶奶的心機,天然是偏幫著你們寶二爺的。如果然送了一個新奇人出來,促進第二個皇貴妃,你們女人的職位便岌岌可危了。”
那一縷淺淡的香氣更加地濃烈了,昏黃如白霧,連那位女子的麵龐,都變得恍惚不清起來。
如果薛寶釵不籌算從她這裡動手,那她隻當不曉得便是。
“你們二太太的意義,我大抵已經曉得了。”那位女子高高地站在上麵,腰腹間仍舊是隆起的,明顯尚未出產。一時候抱琴又有些含混,記不清現在到底是初春,還是初秋;麵前這位到底是未出產的雲嬪,還是已經生下小阿哥的皇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