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了半個多時候,賈璉約莫是罵夠了,纔回到榮國府,癱倒在前院裡,呈大字型躺在空中上,望著天空發楞。如果在實際裡,璉二爺是決計不會這麼乾的,他本人固然是個紈絝,但落下臉麵的事情,還是不屑於去做。朦昏黃朧間,他彷彿看到一個小廝,端著茶壺和茶盞,從遠處朝這邊走來。隔得遠了,看不清這位小廝的麵貌,但個子比他矮大半個頭,應當年紀不大。

“但他們王家偏幫著遠親妹子,說甚麼寶二爺脾氣平淡,他如果脾氣平淡,便該像珠大爺一樣潔身自好,身邊兒除了正房大奶奶以外不留一人,哪能像寶玉一樣連著娶妻納妾,個個一視同仁。脾氣平淡?爺瞧著是寶玉脾氣寡淡好拿捏,王家的那兩個老爺才動了心機,要將寶玉推到台前,擔當了爵位,將來好幫著他們王家東風複興,燦爛門楣纔是。”

賈璉說到此處,又恨恨地說道,“不可,爺決計咽不下這口氣。如果爵位的事兒就這麼了了,爺非得把這天捅破不成。任由這王家手腕再多,交遊再廣,這榮國府畢竟姓賈不可王――”

江菱沉默了半晌,便輕聲道:“但璉二奶奶,也是姓王的呀。”

賈璉嗤笑道:“不然如何說,王家那兩個老爺,瞧著賈寶玉好拿捏,才幫著疏浚說了好話,把賈寶玉推到那位子上。如果這爵位落在大房的身上,保準讓他們撈不到半點兒好處。確切,鳳姐兒在府裡是說一不二,但在府外頭,宦海上的那些門門道道,鳳姐兒能插得動手?得了,爺跟你一個小廝掰扯些甚麼呢,從速把茶給二奶奶送去,莫要讓茶水涼了。”

江菱坐在高高的樹丫上,用富強的枝葉粉飾住身影,朝上麵望去。璉二爺的神采相稱氣憤,模糊另有些猙獰的扭曲,一腳一腳地踹著門口的石獅子,彷彿要將實際天下裡宣泄不出來的肝火,全都在夢境裡宣泄個潔淨。她想了想,決定還在呆在樹丫上,等璉二爺宣泄完火氣再說。

再加上請複封的日子將近到了,賈政等人固然不滿賈璉的行動,但也不幸虧這個時候跟他翻臉,因而日子還得過下去。王夫人倒是日日的笑容滿麵,但除了幾個丫環以外,冇有人肯聽她的話了。

他背動手,在空蕩蕩的街道上來回走了兩步,又指著空蕩蕩的榮國府道:“有你們這麼辦事兒的麼,啊?好歹也是榮國府的媳婦兒、嫡孫、嫡孫媳婦兒,胳膊肘一個個兒地往外拐。王大人是誰,是爺的嶽泰!可爺的嶽泰不但不幫襯著爺,反倒還幫襯著自個兒的遠親妹子,遠親外甥,硬是將爺撇到了一邊兒去。另有薛家,一個方纔嫁進府裡的孫媳婦兒,一個是二太太的遠親胞妹,倒是同氣連枝了!但榮國府呢?誰還記得這榮國府姓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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