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江菱進宮之前,那位大人統共留了兩個嬤嬤、兩個奶孃、另有四個新來的嬤嬤在都城。江菱帶了兩小我進宮,餘下的六個,便留在京郊的宅子裡,一麵保養天年,一麵預備著等待江菱叮嚀。這些年江菱待她們亦很好,現在要讓她們刺探動靜,該當是極輕易的。
嬤嬤又道:“年初薛家犯案,年中王家罷官,年末賈家折損了一半,這三件事情連起來,便將金陵護官符給撕爛了一大半。固然另有一個史家冇有動靜,但史家的姑奶奶是榮國府的老太君,史家的一名女人,過些日子又要被接到榮國府裡,傳聞是再結一門親。現在薛王賈氏四家,廢的廢,殘的殘,獨獨剩下一個史家。他們如果不攀附,怕是再也熬不住了。”
江菱悄悄地籲了口氣。十餘年前,康熙倒是心計頗深。
那些女官們已經用完午膳返來,正預備著給江菱一份兒新的課本,讓江菱學習學習,如何才氣更好地當一尊木雕泥塑。江菱因為在夢裡聽到了那些話,精力有些蔫蔫的,連勁兒都有些不敷,加上決計做出一副麵無神采的神態,那就更像是一尊木雕泥塑了。
江菱又細心地叮嚀了半晌,確認事情再無遺漏,才臨時平複了表情。
江菱閉上眼睛,問道:“另有麼?”
女官們明天仍舊是很對勁。傳聞太後那邊也非常對勁。
為甚麼挑選邢夫人,實在是有講究的。
嬤嬤又續道:“本來賈家另有一門親,便是姑蘇的林家。但因為林家主事兒的亡故,這門親便垂垂地淡了。到厥後表女人嫁給北靜王為妃,才漸漸地好了些。可北靜王是這回主持清查戶部的人哪,那裡能再容得他們置喙。傳聞這幾天,榮國府忙慌亂亂的,老爺們設法給北靜王遞帖子,太太女人們亦設法跟王妃通氣兒,俱吃了個閉門羹。”
江菱重重地靠在背後的大樹上,問道:“另有麼?”
嬤嬤想了想,便道:“這第一件事兒好辦。但第二件事兒,太後可不會等閒出宮啊。”
婉轉的佛號聲迴盪在氛圍裡,環繞的香氣異化著雨後清爽的氣味,在空濛山穀裡久久迴盪不去。薛寶釵彷彿完整墜入了夢境裡,看著麵前的江菱,喃喃自語道:“另有,另有就是,有小道動靜說,雲主子是狐狸精轉世,這纔在宮裡如魚得水,連‘生辰八字與國運相沖’,都擺盪不了萬歲爺的寵嬖。是以,是以有人發起二太太,‘應當讓大女人跟她換命,將她的福運都換過來,我們府裡便能蒸蒸日上了。’這也是一個婆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