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一聽這話,忙說:“如何你一來就混鬨?我本身笨拙,插不進話,跟彆人有甚麼相乾?賈年翻戲萬莫理他。”

謝楷的三舅母,即顧衝之妻範氏。顧衝與章回的父親章望為至好,範氏與洪氏亦情如姐妹,去歲一髮結了乾親。章回就稱呼範氏為“阿姨”。謝楷聽他喊得親熱,臉上笑容立時深了,點頭道:“恰是舅媽遠親的四叔。先前三母舅在史館時也得他很多照顧,故此這一次特地趕過來。我想到教員程先生和他有同科之誼,又一貫推許他的文章,就央告母舅也帶了我來。順道也替家裡給大哥捎些手劄東西,我也見見大哥。”

謝楷這話,賈璉、洪大聽著倒冇如何,但是章回是誰,如何不知伸謝楷生性最怵他這大堂兄?要說謝楷主動來會謝極,他是決然不信的。想到先前模糊地聽父親與顧衝閒談,謝楷因不喜家中為他議親,方纔避到了常州,指不定此番到揚州來還是一樣的心機。但看謝楷賠笑謹慎,謝極拈著酒杯泰然端坐,章回一時也看不出門道,隻說:“我竟不曉得顧伯父也到揚州。這可該要去拜見。你們在那裡下處?我這便就去。”

章回笑道:“本來如此。這範桃生,但是範阿姨的叔父?”

賈璉聞談笑道:“就不說賠罪的話,章兄弟救治了林姑父,我也該要伸謝。”說著站起來,執了滿杯,向章回說:“本日倉促,並不成禮,章兄弟隻領了我一份心。他日再給章兄弟正端莊經伸謝。”

見他說著起家,謝楷從速攔住,道:“你倒不消忙,他們老哥幾個那邊正熱烈,這會子去,指不定逗上些甚麼――”一句話未了,中間謝極已經一眼瞪過來,謝楷忙按了嘴,隨即笑道:“我們現就住在大哥這邊。且總要多待幾天。你也不忙在這一時,等空了再過來就是。”又轉向賈璉,說:“剛纔那邊席上,傳聞邇來京裡有個‘吟萃班’,崑腔弋陽俱善,班主兼台柱的幾個生旦都是餘杭客籍,五年前被京中王公看中,連班子一起帶到京裡去的。邇來很有幾齣新戲,如新編的《白兔記》、《幽閨記》。另有一出《焚香記》,裡頭《打神告廟》一折唱作絕佳、文辭最妙。賈兄可曾聽過?公然出色麼?”

世人聽了紛繁稱是。賈璉道:“我倒聽到群情說,上意曾命範大人兼領詹事府詹事一職,範大人辭了,過了幾日便上本說老病,隻是皇上不準。厥後範大人又辭了幾次,直到去冬方纔應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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