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惲氏忙說不敢。陳氏更笑道:“誰奉迎強撐了?我就喜好英哥兒,見著他,身上都輕巧,那裡還曉得乏?倒是大嫂子說的對,老太太是該換衣安息,蓄了精力,一會兒早晨才都雅著英哥兒多吃兩杯酒、兩口菜呀。”

作者有話要說:

那澄暉堂正在二門內,倒是個獨立的大院落,表裡格式甚是開闊。章回行至院門口,隻見門外七八頂小轎並四五輛車駕一溜兒歇在牆根下,一群褐衣小廝垂手伺立,個個神情恭肅,一聲兒不發,就曉得闔府女眷都已隨吳太君到了澄暉堂。

彼時屋中儘是女眷,都按輩分齒序侍立在兩邊。除最末三四位年紀尚輕的,都笑吟吟看著章回並吳太君。章回聽了叮嚀,趕緊起家,先向祖母李氏撩衣下拜,重重磕了頭,然後依序拜了兩位叔祖章霂、章霑的妻室陳氏、惲氏,再有三嬸母章曜妻周氏、四嬸母章魁妻尹氏、五嬸母章軫妻張氏、六嬸母章畢妻季氏、七嬸母章鬥妻王氏,一一拜見畢,到最後纔是本身母親,章望之妻洪氏。洪氏眼圈早已儘紅,容色卻平靜,受過他一禮便笑著攙起來,口中說:“快起來。也見過你諸位嫂子。”

一旁陳氏卻站著不動,等四房俱都辭職出去後才上前向吳太君道:“本日老爺們學裡有事,也冇幾小我在家。英哥兒纔剛返來,想是未曾各處拜見。幸虧內親內眷這頭,老祖宗統帶了返來,一時都在,倒能見得齊備。現在老太太打發我們家裡頭換衣服,我想,不如趁這會子工夫,竟讓英哥兒先跟了我到東府裡去。一則我家二爺脾氣,最不耐煩作詩作文,多數早歸;二則,也讓英哥兒見一見他兄弟姊妹;三則,方纔老祖宗說今兒人湊得齊備,正合適到處叩首見禮,就讓哥兒隨我到二房,一發把這拜見的禮數乾脆行全了——老太太覺著如何?”

章回遂進院門,顛末穿堂,頓時瞥見天井裡早立了浩繁媳婦婆子,又有四個一色水紅襖裙的丫環服侍在正中間大屋上房的台階上。見章回出去,世人臉上一齊現出喜容,都笑道:“英哥兒家來了!可算念著了七少爺了!”

見兩人儘管摟著又笑又哭,兩旁忙上來勸,都說:“哥兒家來是大喪事,如何倒哭起來!”一起漸漸地將兩人勸開,又有媳婦子取了墊子鋪在地下,讓章回重新拜見曾祖母。才施禮畢,吳太君早一把拉了他起來,讓緊挨著坐在身邊,又緊緊攥住了手,重新到腳地細細看了一回,方纔抹了淚笑道:“好賴是返來了!返來就好!返來就好!去,給你太太、奶奶們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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