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發地順手扔了傘，也陪著我冒雪而行。
霍去病不顧地上塵雪、身上錦衣，一言未發地席地坐在了我身邊，彷彿不管我蹲多久，他都籌算就這麼冷靜地陪著我。
世人都去喝方茹的喜酒，園子裡出奇的安好。
我躺著未動，他坐在榻旁問：“頭疼嗎？”
笑容還固結在臉上，心中倒是絕望。我不能信賴地閉上了眼睛，再展開眼睛，還是霍去病。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無認識地自語，一遍又一遍，他緩緩收回了手。
不曉得跪了多久，聽著模糊有人語笑聲傳來，鬨洞房的人已經返來。我驀地驚醒，跳起家，一麵笑著，一麵語氣歡暢地說：“我就早上吃了點兒東西，現在餓了，我要給本身煮點兒好吃的，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應當開高興心。我要換一身衣服，你……”
半醒時，隻覺鼻端一向繚繞著一股平淡暖和的香，待復甦時，才發覺香氣來自帳頂吊頸著的兩個鎦金雙蜂團斑紋鏤空銀薰球。流雲蝙蝠紫霞帳，藍田青碧暖玉枕，繁華氣象非普通人家，一瞬後明白過來是醉倒在霍府了。
他道：“我府中的廚房早晨灶火也籠著，也有人守夜，端莊大菜拿不出來，做點兒好吃的小食倒還能夠。”
幾點冰蕭瑟在臉上，不大會兒工夫，一片片晶瑩剔透的素色飛旋而下。雪並不大，落得也不急，隨風輕舞，欲落還休，竟帶著說不出的和順纏綿，可那蒼茫茫的白又罩出一天冷冽，直透民氣。
舀水淨臉後，打散了頭髮，用篦子一下下把頭髮颳得堅固，隻把兩側的頭髮編了兩根辮子，在腦後又分解一束。膚色已經夠白淨，倒是能夠省去敷粉。用羊毫蘸了些許粉黛，輕掃幾下，冇有畫現在風行的長眉，勾了個遠山眉。拿出胭脂蠶絲片，滴了兩滴淨水，水跡緩緩暈開，蠶絲片的紅色變得活潑，彷彿附著在上的花魂重生，趁著色彩最重時，先抿唇，然後在兩頰拍勻。
我摸了摸頭，有些迷惑地說：“不疼，昔日喝了酒，頭都有些疼，本日倒是奇特，昨日夜裡喝的甚麼酒？”
我強抑著鼻音問：“有酒嗎？”
紅姑忙答允，我有些怠倦地站了起來：“我已經事前和方茹說過，就不送她出門了，統統有勞紅姑。”
對不起？對不起！
我跳起衝進屋子裡，一手揪著絹條，一手見甚麼扔甚麼。霍去病肅立在門口，麵色沉寂地看著我發瘋般地在屋子中亂翻。
剪刀，剪刀在那裡？掃落了半屋子東西，仍冇有找到剪刀，目光掃到一把常日削生果的小刀，忙抓在了手裡。霍去病猛地叫了聲“玉兒”，人已經落在了我麵前，正要劈手去奪我手中的小刀，卻瞥見我隻是狠狠用刀在割絹條，他悄悄地退後幾步，看著我劃裂絹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