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後闔著眼在軟榻上倚著。高陽放輕腳步,悄悄在一旁的圓椅上坐下。
李恪抱著高陽的手臂顫了起來,他埋在高陽肩上深深吸了口氣:“是我的錯,都是三哥不好,是我的錯……”他一遍遍說著,卻絕口不提他以後給高陽傳信解釋的事。
高陽眨了眨眼,語氣已是有點撒嬌的意味了:“我每天都有睡覺……就是睡不好罷了。”
李恪天然是曉得錦奴為人的,她今兒能開這個口,可見高陽不太好,他當下就皺了眉,擔憂地問道:“高陽環境很不好?”
長安城門口,快馬加鞭,一身戎裝的李恪才進城門,就被老早等著的房遺直攔到了。
清冷的大殿裡,李恪前腳出來,待瞥見高陽肥胖的背影,心就揪起來了。他一把把手裡的頭盔扔到了一邊,就上前從背後擁住了高陽,喃喃道:“高陽,我返來了。”
“吳王。”房遺直拱手施禮,含笑著。
錦奴躊躇地看了眼高陽,回身又出去了。
錦奴難堪地看了眼李恪,小聲支吾道:“也冇有很不好,就是公主為著歸天的玳姬娘娘過分悲傷了,每日讀經籍都讀得很晚……”
李恪低頭看了眼身上還未脫下的厚重盔甲,又想到在遼東那麼些光陰風吹雨打下來的模樣,自嘲道:“我這副麵貌和這大唐亂世是多不適宜啊。”
房遺直苦笑了一聲:“一言難儘。”他搖了點頭,把諸多話咽回肚,還是勸道:“現在公主不住公主府了,邇來又不知出了甚麼事,也不常在道觀,吳王還是先去覲見陛下,等公主歸去,再見公主為好。”
李恪眼底湧上了歡樂,果斷地點了點頭:“天然。”
房遺直一驚,當下道:“吳王纔回京,不先去覲見陛下?”
想到高陽,李恪內心就想長了草似的,恨不得立馬去公主府見她,當下對房遺直道:“我纔回京,現在就想著去見見高陽,現在的鎮國公主。我就反麵你多說了,過幾日得了閒,再請你去我府上一聚啊。”
高陽手裡翻書的行動頓了頓,接著便平平道:“請他歸去吧,我明兒回道觀再見他。”她頓了頓,又道:“就說,就說我母親去了,他會懂的。”
長孫皇後端著一旁的茶杯飲了一口,歎道:“母後就曉得,你三哥返來必然能哄好你。”她擱下杯子,看向高陽道:“你三哥此次在遼東立了大功,你父皇都和我說了,他想立你三哥做太子……唉――”
“唉――”房遺直不覺得然道,“遺直寧為一百夫長,賽過一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