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直伸手從懷裡拿了塊潔淨的帕子,便是謹慎翼翼地給高陽把手包上,嘴上還說道:“還不疼?指甲都斷了,你看看,這幾個都掐進肉裡去了,還不疼?”
最後,李祐被貶為庶人,賜死內宮。
高陽的神采終究鬆動了,她看著承乾道:“我會照顧母後,你若真的感覺對不起生你養你的母後,那你去黔州後,就好好活著,英勇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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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抿了抿嘴角,道:“正因為你是母後和父皇的嫡宗子,你才氣活著。”
一個浪跡天涯的瘋子,頭髮蓬亂,蒙著灰塵,身材肥大的像個影子。他緊閉了心門,瞪著火一樣的眼睛,四周尋覓著點金石。
承乾的眼神一暗,接著便又道:“那是母後?是母後讓你來的?”
高陽看著那瘋話,內心一鬆又一慟。他起碼會活著,他會活下去,即便像個瘋子,即便像個影子……
見狀,房遺直嘴角便是勾了個笑。他跨步上馬,手一抄,便是把高陽拽上了馬。緊接著,手裡韁繩一甩,快馬便揚起了塵。
房遺直微微低頭,看著僅僅隔了幾寸的容顏,彷彿隻要他再往下低一低頭,就能親吻上那誘人的紅唇了,他嘴角的笑容便又擴大了幾分。但終究,他也冇做出甚麼失禮的事,隻含笑道:“鄙人送公主歸去,跑馬快些,不會耽擱傷勢。”
房遺直駭怪地放動手裡的書,沉聲道:“這是如何回事?”
房遺直略略放了心,點頭道:“你曉得就好,現在,房家安穩纔是第一,皇子之間的事,我們也得漸漸把已經插的手收回來了。”
高陽怒道:“那你為甚麼要暗害刺殺父皇啊?你當時決定那麼做的時候,為甚麼就冇想想母後?她的身材纔剛有轉機,她纔剛燃起但願,你就給了母後那麼大的打擊!”
承乾臉上湧起了悲色,哀慟道:“她不能來看我……她是一國之母,而我,我已經和母後毫不相乾了……”
執條記錄的男人,聞言,手終究也頓了頓。
高陽憋著的一口氣就那麼梗在了喉嚨口,刹時被氣紅了臉。他這麼君子,反倒顯得她小人之心了。
“……將仲子兮,無逾我牆,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齊王造反的事,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就被提了出來。李世民的行動很快,討伐齊王的旨意才下,不久李祐就被擒獲、押送進京了。
“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李恪的身影垂垂遠去,聲音也垂垂淡去,最後的聲音幾不成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