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傳聞過月圓之夜陰氣大盛,可那是鬨鬼的前兆,跟現下的狀況半點搭不上邊。難不成另有玄機?卻聽寧湖衣道:“皇曆上說本日宜出行。”
寧湖衣也奇特:“不是你要出去逛逛?”
妙心妙音心有慼慼。他們跟了寧湖衣千萬年,從未看破過他。曉得仆人身負大功德、大造化,連天道都冇法框束於他,卻恰好執念一人鬱結成魔。說他被心魔蒙了眼,偶然候復甦如常,說他明智尚存,卻又偏執得讓人猝不及防。作為主子的他們無從置喙,連寒朔師祖多嘴了幾句都差點丟了性命,隻私心但願仆人這一世能得償所求,彆再節外生枝了。
“這……如何回事?”顧少白晃了晃腦袋,確認鏡中的倒影確切是他,手腳身軀也都變成了凡人的模樣,謹慎翼翼地靠近前摸了摸臉,還是如先前普通粗糙的觸感,且看了冇多久,眼睛一花,又變成了紙人的模樣。
深諳寧湖衣對他不設防,常常看他迴護本身,顧少白都受用至極,卻也時不時會來如許一出,恍惚了身份邊界,毫無預警地悄聲靠近,不及反應已與他密切無間,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彷彿本就該是如此,讓顧少白警鈴高文的同時思疑是否是本身小題大做了,待要窮究,那人已如流行水上,不著陳跡地退得乾清乾淨。
“如何,不出去?”寧湖衣問。
顧少白跟著一群孩子把村裡的角角落落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隨後將探查的範圍垂垂擴大到村外,灘塗礁石遠洋走了個遍,還跟著趙二出了一趟海,何如船才劃出去冇多遠就顛得貳心肺齊顫要吐不吐,從速讓趙二調頭歸去。
水鏡漂泊在空中,鏡麵光滑亮光,比銅鏡清楚很多,天然是寧湖衣畫了給他看的。本覺得看到的還該是那張陰慘慘的麵孔,冇想到鏡中閃現出的已是一張普通的人臉,算不上多漂亮,隻五官周正,比凡人清秀些罷了,皮膚倒是白,襯得眉眼有些寡淡,不知是否以血畫就的原因,右眼下的淚痣泛著淺淺的褐紅色。臉很嫩,帶著些屬於少年的稚氣,許是因為紙人本就做得不大,比年紀也小了十歲似的,配上和寧湖衣同色的水藍道袍,看上去纔有那麼點兒出塵的味道。
便如現在,才覺出顧少白有要皺眉的前兆,寧湖衣鬆了手,腳下退開一步,悄悄拍了拍顧少白的麵龐,也不知是打趣還是真的慚愧,淡淡道:“技術不佳,擔待了。”
兩人沉默間寧湖衣已將顧少白帶到院外,一臉寂然地叮囑道:“不管碰到何事,凡是覺著不當,馬上喚我名姓。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