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晉聽話，儘數吃下。
下人隻好點頭領命，馬上去籌辦了。
若不是跟從寧晉幾世，何湛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甚麼叫活在水深熾熱當中――受人間磨難，然後無聲無息地死去，冇有人記得他，冇有人曉得他曾經在這個天下存在過。何湛不自發地揉了揉寧晉的頭髮，感喟道：“今後三叔的東西就是你的，三叔有的東西，你都會有。”
瞥見寧晉，他總能想到這個孩子單獨跑到清風山上去問藥的事。
寧晉怯怯地低下頭，然後說：“還冇...”他抿抿唇，持續道，“三叔有甚麼事固然叮嚀，我另有力量，能夠等做完了再去吃。”
福全被莫名其妙地擋開，心中微有些不爽，他瞥見何湛已迷含混糊展開眼，也不好對寧晉發作。
“能。”何湛抵在手骨上咳了幾聲，喉嚨彷彿有火在灼燒，此時沙啞得短長，“明日再來罷。”
寧晉抿著唇低下頭，像是接管了他的話。福全見寧晉還算靈巧，也不敢再決計刁難，轉而走向書房中。福全見何湛在清閒椅上睡得極香，悄悄喚了聲：“三少爺？三少爺？”他碰了碰何湛的手臂。
寧晉放下筆，將筆墨紙硯一一收好。他走到何湛身邊，小聲問了句：“明天我還能來嗎？”
寧晉將玉白羹喝得乾清乾淨，何湛冇甚麼胃口，隻在中間飲茶看著他吃。寧晉怯怯地扣問他：“三叔不吃麼？”
寧晉抿了抿唇，低頭喝了一口羹湯。蛋花的鹹香在他齒間溢開，他從未喝過這麼好喝的羹湯。他的眼睛被蒸騰的熱氣熏得又疼又熱，卻又不敢墮淚。
何湛說：“我這就去讓下人去端些飯菜來，你坐在這裡幫我抄會兒書。”
夏末入傍晚的天總比平常要冷很多，寧晉身上的衣服雖是新的，還是免不了薄弱。他緊緊攥著袖子，有些不太敢信賴本身真會再次見到何湛，說出的話都變得怯生生的：“三...三爺...”
何湛將寧晉引到書房中去，將文房四寶一一擺設，再而將寧晉按在坐位上。寧晉心中又驚又疑，卻又不敢不平從，藏在袖子中的手握得緊緊的，背上排泄些熱汗來。
“下去罷。”
寧晉提筆持續謄寫，不一會兒，他聽門外有人悄悄喚道：“三少爺，該用膳了。”
“你喜好甚麼，就抄甚麼。”何湛拍了拍他的肩，亦未幾說，去書房外召了個下人過來。何湛想了想，這纔對下人緩緩道來：“叮嚀廚房做了雪菜、青蝦卷和玉白羹來，青蝦去腥，羹裡不放薑絲，要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