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遠聽他話中有話,趕緊抬開端來看朱時泱的神采。朱時泱出了會兒粗氣,也垂垂安靜下來,將摺扇一收,歎道:“這宅子,是朕籌辦賜給你的。”
陸文遠正色道:“臣恰是感念皇上恩德,自知無覺得報,才大膽直言。那些恭維阿諛之辭雖能讓皇上欣喜一時,卻無益於諫正不對,反而更會讓皇上耳目矇蔽,當局者迷。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告順耳利於行’,就是這個意義。”
朱時泱微淺笑了笑,手中一把摺扇舞得甚是風雅,“嗯”了一聲:“陸公子是如何尋到這兒來的?”
朱時濟在一旁憋著笑。陸文遠看得心中迷惑,不由考慮著開口問道:“黃公子和王公子在這裡做甚麼呢?”
陸文瞭望著朱時泱遠去的背影,神采間也非常難過,卻仍果斷道:“臣方纔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有些話不好聽,但畢竟要有人來講。臣不是不感激皇上,反之就是因為感激皇上,才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隻盼皇上能瞭解臣的用心。”
陸文遠卻犯了倔勁兒,微垂了頭不卑不亢道:“請皇上恕臣不能從命。那些恭維阿諛之辭無妨留與彆人說,臣隻想一心一意做皇上的諫臣。言彆人所不能言,諫彆人所不敢諫,匡扶朝政,兼濟天下,方是臣之所求。”
陸文遠隻怕本身出口阿諛會使皇上更加冇法認清其中短長,便正色勸道:“皇上禦賜宅邸,並親身安插,臣感激不已。但皇上為此頻頻出宮,置本身安危於不顧,又不吝遲誤政事,倒是臣不肯看到的。臣隻望皇上能不時以江山社稷為重,不要再為此等不值得的小事勞心勞力,置國朝大政於不顧,不然臣即便住進宅中,也會因心中有愧而日夜惶恐,不能感沐皇上恩德。”
朱時泱隻顧扇風不搭他的茬,朱時濟卻笑道:“事已至此,黃兄隻怕是想瞞也瞞不住了,倒不如乾脆奉告了陸公子吧。”
朱時濟深諳皇兄心機,緊隨厥後將陸文遠也拉了出來,指著院中景色道:“這園中的風景,亦是皇兄念著陸大人是杭州人,特地從蘇杭一帶請來園林徒弟設想的,大人經常看著,也能聊解思鄉之苦。皇上對陸大人的用心,由此可見一斑哪。”
他們本覺得皇上已垂垂適應了臨朝問政的日子,內閣五人也早已不再入後宮催逼,誰知這日卻出了岔子,文武百官在午門外等了整整一個時候,直比及東方的天空已發白了,卻還冇比及“皇上起駕乾清宮”的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