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遠此時遠遠瞧著嚴庸,隻道他的壽數恐怕就到明日為止了,心中隻覺憂愁感喟,卻又想不出應對的體例,隻一味憂愁罷了。又一念想到本日擅自帶了沈綸出去,來日責問起來,恐怕又是一樁費事,一顆心頓時沉到了底,怎是絕望二字了得。
兩個侍衛底子冇有查抄的意義。沈綸等了半晌,氛圍難堪,便隻好又道:“如果你們實在信不過,派人跟著我就是,我把東西放下就走,毫未幾說一句話。嚴大人年紀大了,監獄之苦怕是接受不得,二位行行好,就讓沈某出來看一眼吧。”話說到這個份上,已是全然不顧及身份職位了。陸文遠瞧他蹲在地上,攤開兩手護著敞開的食盒,內心也覺頗不是滋味。
三人被陸文遠橫插一刀,俱都愣了一愣,兩個保衛反應快些,頓時伸手摸上腰刀,瞪眼怒道:“你是何人?”
此時,在遠處的陸文遠卻在擔憂彆的一回事。
陸文遠從牆上拿下一支火把一照,就見嚴庸仍縮在前次來時的角落裡,彷彿一向未曾動過,描述卻較著銷黯很多,身上的鞭痕也有增無減。沈綸那裡見過嚴庸如此模樣,當下哀思萬分,撲到牢門跟前,抓著木柵欄就哭了起來。
但這絕望,很快就因為一件大事的產生而絕處逢生了,那就是西北瓦剌部首級察克哈蘇親身來京朝貢。
陸文遠走到近前細看,認出那人是都察院的左都禦史沈綸沈大人。陸文遠平素與他並無交集,隻在朝會時見過幾麵,雖冇說過話,但多少有點印象。隻見他手裡拎了一個紅漆雕花食盒,此時正情感衝動地與保衛辯論道:“我隻是來給嚴大人送點吃的,放下便走,你們為何不讓我出來?”
卻說兩人哭了一時,都垂垂沉著下來。沈綸將吃食一一推與嚴庸,嚴庸卻冇胃口,勉強吃了兩口,也是食不知味,遂放了筷子問沈綸道:“你此番是如何出去的?”
那兩個保衛已不是先前攔截陸文遠的兩個了,現在都帶了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對沈綸道:“大人,嚴庸現在是朝廷重犯,嚴禁與外人打仗,何況您與嚴庸向來過從甚密,範大人已明白交代過,不準您與他暗裡打仗。”
沈綸見叫化不成,神采驀地暗淡了下去,卻又不斷念,將食盒清算了一番,又道:“不然如許,沈某手裡現下有些銀錢,先與二位拿著,二位隻要將這食盒送至嚴大人跟前,來日沈某必然登門報答。”說著,將手中的銀子與食盒往保衛手中硬塞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