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都金陵,是她下定決計要做的事。在此之前,她需求做到的,是建立君威,立穩根底,而若無實績,又何來君威?
臣下雖不能直視君主,但此時現在,唐瀠高坐禦階之上,俯瞰眾卿,彷彿能感遭到他們直接而質疑的目光。她年幼即位,是太後聽政,輔臣輔政,靠在前人所載的大樹底下乘涼,一起順暢無阻地走過來的。時至本日,她隻守成,建立甚少,確切難以使大臣——特彆是兩朝老臣佩服。
直待剋日弗朗基國遣使來朝,鴻臚寺卿薛階奉旨在四方館歡迎使者,兩人不過酬酢幾句,急不成耐的使者三言兩語卻已流暴露弗朗基國國王的野心,如此不加粉飾,將薛階既是氣得夠嗆又是樂得暢懷。返來再於朝堂上稟報唐瀠以後,禦階下的大臣群情紛繁,雖是爭論不休,但卻可貴達成分歧的定見——且將使者晾在四方館裡,磨磨他的耐煩,十天半個月後再商討不遲。
昨夜,她抱上去,鼻間繚繞儘是她從小嗅到大的冷香,這香味使她癡迷眷戀又使她禁止按捺,目及之處是太後微微泛紅的柔嫩耳垂,於她而言是龐大的引誘。她多想稍稍抬頭,口齒便順勢悄悄含住近在天涯的這一尾獵食,不敢輕瀆普通伸出舌尖,淺嘗輒止就好。
既已牽涉兩國邦交,便不能草率措置。因而兩國各自遣使,將相互君上之意訴於言語,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重歸於好。雖事涉兩國邦交,但往小了說,近似人與人訂交,倘若相互竭誠誠信定能交心和諧。
本日早朝前,唐瀠還是先去長樂殿給太後存候,兩人一如平常說談笑笑,毫無非常。卻俱都非常默契地杜口不談昨夜之事,將一旁服侍的宮人——饒是心細如忍冬、青黛都弄得很有些胡塗。開初雖是感覺天子與太後向來如此,但細細想來又模糊感覺那邊不對勁,再往深處想卻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隻得臨時放下不想。
如是這般晾了使者半個月,薛階再與使者商談時,使者約莫是暗裡與弗朗基國通了口風,口氣與姿勢謙遜寒微很多,但話中之意卻不肯撤退三分。直言國王神馳中原風土情麵已久,尤好中原的絲綢與瓷器,何如晉朝海禁甚嚴,不但阻斷了兩國群眾友愛來往之路,並且扼殺了兩國之間潛伏的經濟契機。此次海州登岸與晉朝官員產生的牴觸,實屬弗朗基國販子迫於無法之舉。
到了本日,不管如何老是不得安逸了。
擁抱看似起於打動之下,如同唐瀠對太後的豪情不知起於何時實則已掩蔽於心好久。她抱住她,緊緊地抱住她,倏爾間都恨不得將懷中人揉進本身的骨肉中,長生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