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這又是何必?當年你初上天庭很多事方纔上手不免會有忽視,我想如果這樁天庭舊案裡真有委曲,也並不滿是你的任務。”楊嬋這話明麵上是在勸楊戩,實際上倒是說給敖寸心聽的。
以是龍族一旦死去,等候他們的唯有魂飛魄散的宿命,而再無轉世重生的能夠。
“我本就臉皮厚,自是不會晤外。”敖寸心轉著茶盅笑道。她麵貌本就極盛,在滿園桃夭映托之下更顯嬌美。楊嬋氣質澹泊高雅,而敖寸心倒是咄咄逼人的素淨。
“真君莫不是忘了,我們龍族雖壽命長的幾與天齊,但統共就這麼一條命,並無永久不滅的靈魂,以是入不得循環。我姑父死了,靈魂隻能棲於冥界,跟著年久日長,垂垂至魂飛魄散。”
她拿走了她的癡。
麵前流光飛舞,一昂首便發當明天是和煦和熙的日子,她低低一笑,便從不堪回顧的舊事裡抽身而出。
龍女悄悄一笑,楊嬋實在是一個妙人。難怪六合珍寶女媧神石所化的寶蓮燈會擇她為主,不止是因為她的仁慈,更是因為她的靈慧。
“那少年可有好轉?”墨扇放下,拿起茶盅,楊戩吹著浮於大要的茶沫,悄悄問道。
楊嬋收斂起滿腹愁思,袖袍微動間重新坐在剛纔的位子上,芬芳的香氣在空中彌散,如同楊嬋的聲音在這方寸之境漂渺昏黃。
“既如此,怎又說這少年齡關涇河龍王還陽一事?”楊戩拿起茶盞的手複又放下,迷惑地問道。
龍女昂首,她的身後桃花開的正豔,有花瓣簌簌落在她的發上,衣衫上,真真正君子麵桃花相映紅。
“沉香帶著小玉回萬狐窟去了,算是回門。這些天不在華山。”楊嬋邊答覆邊替敖寸心添了茶水。
“此話何解?”
“如涇河龍王一案冤情失實,楊戩拚卻司法天神一職也要向陛下娘娘諫言,規複其神籍和清譽,以慰冤魂。”
楊戩踏著滿地落花來的時候,敖寸心已然坐在了三聖母的桃園裡喝茶喝茶好不舒暢。
竟然有種擺脫的感受。
“回真君的話。這少年身上有一腔孤勇,是大忠大勇之士。他日我姑父可否還陽,另有賴於他。”
是啊,都疇昔了。當年小玉的事成了敖寸心和楊戩婚姻分裂的直接導火索。他當時的神采,他說過的話到現在她仍然記得。
偏執是癡,求而不得念念不忘也為癡。
“三公主這些年過得可好?”她替她倒了一杯香茶,做出了喝茶長談的架式。實在這話相逢之初便應當問上一問,隻是乍然相逢之時大家都被各自的事擾亂了心神,連百年相見的酬酢都隻能留到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