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桑氏也清楚陸念說的話都在理。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陸念躺坐在一把長搖椅上。
理歸理,卻不能華侈這碗雞湯。
陸念半垂著眼,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這個家裡,誰親誰疏,誰盼著你和陸致好,你是聰明人,本身最清楚。”
吃人好。
本來,她隻當外甥女人美嘴甜,非常歡樂,現在看來,還得加上“吃人”兩字。
她與阿薇早看出桑氏行事謹慎了,一個謹慎之人,豈會隨便落人丁舌?
她隻要一個兒子,而二房那邊……
桑氏才收回來的心神不知不覺間又散出去了,俄然聽這麼一句,她恍忽看向陸念。
會吃人的,纔不會被人等閒吃了去!
沈臨毓邊吃邊評,定西侯應也不是、不該也不是,隻能盼著這位從速用完,他好送客。
人會變的。
這些光陰裡,桑氏探聽了很多陳年舊事,故事裡大姑姐的“戰績”太光輝了。
孝字壓在頭上,我身為女兒都隻要被父親弟弟嫌棄的份,你是兒媳、老婆,你更加不能明著與岑氏鬥。
收在袖子裡的手不由攥了起來,桑氏眉心蹙著,打量陸念。
半碗下肚,她看了眼邊上坐著的桑氏。
而是……
“反倒是這雞不可,不及老母雞燉出來的香濃。”
教好難,學壞易!
也不再催,她先把一碗湯喝潔淨,拿帕子抹了嘴,這才又道:“你在這個家裡過得很不痛快吧?”
桑氏聞聲回過神來:“我實在冇有胃口。”
放了會兒,已經不冒熱氣了,但那香味還是惹人。
她不覺對勁外。
自從大姑姐母女回京,桑氏自認冇有讓兩人有甚麼不便利。
也冇人敢拿坐相來講她。
大姑姐眼中燃著的火焰,她的恨、她的委曲、她幾十年的執念與孤勇,都在這團火裡了。
查證也好、讒諂也罷,乃至是起牴觸的時候,要靠她來穩住世子,不讓世子壞大姑姐的事。
這廂桑氏用了雞湯,那廂定西侯翻開蓋子看了眼又合上,完整冇有胃口。
指尖悄悄點了點桌麵,陸唸叨:“趁熱喝了,你兒子一輩子殺不了一回雞,下次想吃他親手殺的雞、還不曉得猴年馬月。”
大姑姐虧出去的兩百,外甥女能補得返來!
人與人之間,豪情、血緣都有靠不住的時候,獨一能信賴的隻要好處。
自從進了春暉園,桑氏就是這麼一副神情,不說話,不墮淚,隻入迷。
桑氏下定決計,一口將碗中雞湯飲了個潔淨,又吃完了雞肉,放下一隻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