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從書房回到內寢時,靈芝正伏在桌案前捧著書冊打打盹。
靈芝放下書冊,睏乏地揉揉眼:“等你,可都有動靜了?”
宋珩則扶著靈芝,二人跪在楊陶身後,許振也跟著跪下。
這山表麵看上去和任何一座隱在西山中的群峰無異,實則周到防備得比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現在不敢動腦筋,一想事情,頭就像炸開一樣疼。
彆院背麵的山崖上,有溪澗曲盤曲折沿山而落,夏季溪水結了冰,流水從山崖吊頸掛成尖柱,凝固成一片被時候定格的雪色瀑布。
這是靈芝第一次上許繹隱居的彆院中來。
靈芝眼眶微紅,方纔在外頭,他們已祭奠過香家與許家的陵寢,其他時候她還扛得住,在孃的衣冠塚前時,卻忍不住哭成了淚人兒。
她正要下地,探著腳摸索著鞋,被宋珩攔腰抱起,往榻上走去。
“困瞭如何不去床上睡。”
程家的態度他一向看不明白,幫過許振,但也在很多場合幫過他,隻能說和許振一樣,確切是宣德帝的人。
楊陶一身素裳,鬢間一朵小白花,渾身一絲正色也無,似那雪瀑布中變幻而出的仙子,接過那黒木盒子,默沉默跪在牌位之前。
一所清幽精美至極的兩進白牆小院藏於這草房以後,恰好位於山穀之間,林深樹高,似與外界隔斷的桃花源。
宋璵心口一跳,貳內心有些冇底兒,“會不會程逸風是宋琰的人?”
宋珩聲音降落而有磁性,“明日我們上西山,已派人給爹和娘那邊都傳了動靜……”
靈芝凝神,站直身子,抽回擊,雙手合十,朝那牌位恭恭敬敬地拜下去。
最背麵的許振將手頭抱著的黒木盒子遞到許繹手上,許繹神采凝重莊嚴,接過盒子,再遞給楊陶。
此時想到楊陶與宋珩當年的日子,又心頭難以按捺地發酸。
二人依偎著躺下,宋珩方道:“安敄那邊已經出京了,看起來貳心機已定,也不籌算再返來做膠葛,便依你的意義,讓他去北疆重新開端。”
“那是做甚麼?”
皇後按著額頭:“就算他不讓你去看,這事兒最遲明早也會傳到你耳朵裡,我們在乾清宮的人又不是安排,可見,他不是隻想讓你去看看罷了。”
她一向都還不曉得,本來宋珩父親的牌位供於此,而爹,隱居在這裡,恰是為他以及香、許兩家守靈吧。
山洞內完整沉寂下來,楊陶雙手合十,不知在喃喃念著甚麼,直立在額前的指尖,垂垂感染上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