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手將火把遞給侍從，翻身上馬，大步上前，笑著喚她：“居士。”
太上皇上了年紀，身材倒還安康，龍馬精力，前幾個月還給李政添了位皇叔。
“去吧，”他語氣溫和下來，低聲道：“如果來歲能為父皇添個孫兒，就更好了。”
“命婦覲見，也該是初九纔對，宮中哪來的興趣，初五就設席？”鐘意有些驚奇，將請柬翻開，複又笑了：“原是宴請番邦使臣。”
此次肯列席宮宴，與天子同坐，想必是至心恨突厥人，成心在一眾番邦麵前落他們的臉了。
高門閨秀會親身下廚的實在很少，昔日裡送到長輩房裡去的湯飲吃食，手指頭略微沾了沾，便能夠說是本身做的。
皇後見他不肯多說，目光微微一黯，卻不深問，轉過甚去，溫聲叮嚀樂工：“陛下最喜《安平樂》，再奏一遍吧。”
天子看著他，微微怔了一下。
新年姍姍來遲，許是上天為圖個喜慶，大朝晨便開端落雪，直到傍晚才停，鐘意推開房門去看，便是地上厚厚積了一層落雪，能冇過人小腿去。
年夜還是是要守歲的，當然少不了歌舞掃興，年青婀娜的舞姬們身著紫色寬袖襦裙，舞姿舒緩安許，樂工擁戴，奏《慶善樂》，一曲結束，焰火齊放，將長安夜空映照得一片透明。
“父皇，”子時剛過，未及新舊之交，李政到天子身邊去，低聲笑道：“兒子想跟您告個假。”
“是。”李政含笑應了，一掀衣襬，在天子麵前跪下，向他叩首三次，道：“那父皇，兒子走啦。”
鐘意笑問道：“觀主今晚可要守歲嗎？”
見益陽長公主冇有反對的意義，她也笑道：“那便勞煩嬤嬤了。”
益陽長公主意她豎耳去聽，笑道：“你若不嫌冷，便穿上大氅，到廟門那兒去看，這兒陣勢高，也能瞧見。”
侍女們在暖爐上溫酒，酒香氣繚繞在閣房，吸上一口，彷彿連心都暖了。
而她呢，宿世身後，撤除母親家人會傷懷，大抵冇有多少人會在乎吧。
崔氏細心, 還備了彆人的份，鐘意便叫人分發下去, 算是年前添一點喜氣，至於益陽長公主那份，則是親身給她送去。
“天寒地凍的出門, 你也不嫌冷。”閣房被爐火熏得溫熱, 極是惱人, 書架旁的蘭花慵懶的吐了新葉，益陽長公主便歪在躺椅上翻書, 見鐘意疇昔, 笑道：“我實在懶得起家, 你彆見怪。”
這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卻仍舊是她內心不能觸碰的傷口，鐘意扶著玉秋的手出去，到了青檀觀的門口，才低聲道：“駙馬也有福分，即便身故，另有人如許悠長的念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