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鐘意點頭,轉向玉夏道:“去取我的琴來。”
鐘意一樣撥了琴絃,那琴音鬆勁,她道:“此梁州宋氏仿司馬相如舊琴所製,通體烏黑,隱有幽綠,名為綠綺。”
“居士喚我五娘便可,”王之薇再行一禮,道:“我先前在晉陽,聽聞居士大名,委實技癢,想請教一二,正逢晚庭有事要到長安,便托他來送信,失禮之處,居士包涵。”
“居士早有京都明珠的佳譽,又得神佛垂憐,有人不平氣,想與居士一較高低,”鄭晚庭笑道:“托我來下戰書,他日登門請教。”
王之薇來時,便帶了古琴,令人取來,隨便撥弄一下,便聽琴聲錚錚:“此為雷氏琴,出自蓉城雷氏之手,名九霄環佩。”
如同劍客比試普通,琴師相鬥之前,也會向敵手先容所用古琴,以示尊敬。
“我本日輸給居士,明日卻一定會再輸,”王之薇上了馬,握住馬鞭,回身看向鐘意:“他日再來請教,居士不要部下包涵。”
這一次,鐘意冇受她的禮:“平輩而交,那裡用得上包涵二字?”
為首女郎生的英嫵,麵如美玉,雙眉斜挑,氣度淩人,見鐘意入內,先施一禮,含笑道:“我一行來的冒昧,居士勿怪,先賀過居士升遷之喜。”其他女郎也是如此。
鐘意問道:“五娘想請教甚麼?”
“我修琴棋,略有小成,琴更勝於棋,”王之薇道:“便以琴請教居士。”
“請教之前,我仍有句話要問,”王之薇坐在琴前,笑吟吟道:“居士如果輸了,又該如何?”
“諸位若不嫌此地寒簡,儘管前來,”鐘意笑吟吟道:“我必掃榻相迎。”
“你本身也說了,不過是虛銜罷了,”鐘老夫人含笑道:“天子氣度,宰輔氣度, 你再小家子氣, 反倒叫人看不起。”
“便是請教,便要拿出最硬氣的本領,我若用棋,反而是看不起居士,”王之薇笑問:“那麼,居士是應,還是不該?”
太原王氏乃是世家大族,越國公府倒是關隴出身,鐘意未出閣前,便與王家五娘子並稱,盛名之下無虛士,二人皆非平常之輩,輕攏慢挑之間,琴音似流水傾瀉,很有繞梁之態。
眾女郎齊聲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落日餘暉漫漫,映的六合殘暴,萬物彷彿都染了一層金輝,一行人策馬揚鞭,往長安去,談笑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