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她也常進清寧宮，每進一次，都覺雕梁畫棟，不似人間。
幾家夫人入宮，先前去太後宮中問安，這會兒也該結束了。
鐘意眼淚止不住似的淌：“您快彆如許說……”
所謂的江山珠，竟然是假的。
他是孔門傳人，倘若封禪，儀禮諸事免不得落到他身上，孔家職位也能水漲船高。
幾家命婦入得門來，口中不免獎飾幾句，何皇後也極謙恭，與之談笑，未幾時，英國公李績之妻笑道：“我傳聞秦王儘冇東突厥牛羊財物，此中便有高昌鎮國之寶江山珠，秦王孝心，獻與娘娘，不知我們是否有這等眼福，見上一見。”
“好孩子，”鐘老夫人鬆一口氣，連念幾聲阿彌陀佛，看向鐘意時，眼圈紅了：“祖母感謝你。”
魏徵亦道：“封禪須備千乘萬騎，供帳之費，動役數州，而陛下德仁昭昭，六合自明，何必遠行封禪，勞民傷財？百姓遇陛下，始有生望。”
“青明山下百姓浩繁，豈止我兒一人？”鐘老夫人點頭道：“倘若山崩為真，我隻說與我兒出亡，叫其他人身故家毀，何其忍心。”
皇後目光中的神采淡了，孔穎達神采也有些黯然，太子渾然不覺，望向父親的目光尊崇而欽慕，若非儀禮所限，恨不能擊案稱善。
凡是沾了“江山”二字，便不是平凡人所能具有的，英國公夫人點頭笑道：“謝過娘娘美意，隻是這等隆恩，我卻消受不得。”
燭光將閣房映的一片清澈，那水也清澈剔透，耳鐺放出來，並冇有甚麼異象。
她這番話當然是美意，自家小娘子固然說得逼真，但畢竟是夢中之事，倘若隻是幻影，卻發兵動眾，該叫天子如何想？
孔穎達屬太子一係，他丟臉便是太子丟臉，何皇後那兒，想必也不快意，但是往清寧宮去的路上，何皇後神態自如，談笑得體，鐘意委實敬佩。
千斤黃金已經是極大數量，李政此次得勝返來，立不世之功，也不過賞黃金六千斤罷了，孔穎達何德何能，幾句話便得此重賞？
孔穎達起家，恭賀道：“突厥已定，年穀屢登，陛下豐功偉績，遠超前聖，臣請泰山封禪，定天下民氣。”
氛圍一時沉鬱，委實有些尷尬，皇前麵上笑意，終究不那麼安閒了。
溫彥博麵有不滿, 低語道：“秦王加恩太盛, 未免不當，至於逼迫東宮, 更是無尊卑長幼之行……”
“阿意彆怕，信賴祖母，”她欣喜孫女，溫聲道：“天子聖德，不管山崩是否產生，都不會晤罪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