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國公唐儉曾是天子的天策府長史,肱股之臣,因為下棋時搶先占了無益位置,惹得天子非常不悅,找個藉口,貶官到了潭州。
李政眉頭微皺,減輕語氣,肅容道:“退下!”
鐘意原還不解,見他可貴的扭捏,俄然明白過來,臉頰微紅,順手抄起一本書,在他身上結健結實的砸了幾下。
哪有男人能聽得了本身不如前任這類話,李政更是如此,憋屈了半日,方纔悶悶道:“他棋下的很好?比你還好嗎?”
吏部這等處所, 要同諸多官員打交道, 陳序年過四十, 最是油滑,深諳見人說人話,見鬼說大話的事理,對著李政一通吹噓,見他不甚理睬,便將目光轉到棋盤上了。
鐘意回想起,也覺風趣,抿著唇笑了。
氣候仍舊是冷,門也關得嚴絲合縫,鐘意月朔入內,便嗅到氛圍中淡淡的血腥氣,心也沉了,倉猝上前幾步,便見幾個醫官正在,身側是傷藥水盆,李政解了衣袍,半靠在塌上,腰腹處那道猙獰傷口重又裂開,血淋淋的,看得民氣驚肉跳。
鐘意心頭一滯,老醫官幾不成見的向她搖點頭,她將到了嘴邊的話按捺住,往屏風後去了。
“比我好,”鐘意回想起宿世,笑道:“我同他下棋,勝多敗少,可我曉得,是他讓我的。”
鐘意內心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像是一壺水燒開了,水花翻滾著往外湧,燙的短長,叫她說不出話,動不了身,連眨一下眼,彷彿都有些困難。
李政極少見她這般小女兒情狀,心中既愛且憐,彎下腰,在她耳邊道:“等我,阿意。”
他也是老油條,這一套非常純熟,可惜,他冇想到李政棋藝是真的菜,拿不脫手的菜,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李政等了一會兒,仍不見他落子,催促道:“你如何不下?”
她歎口氣,自醫官手中接了帕子,行動輕柔的為他擦拭,但是還不及將那血跡擦乾,外間便有人來報:“殿下,忠武將軍一行自呼延都護府大勝而回,現在已經進了前堂。”
李政親身上陣,原是為了斬殺他?
李政卻不言語,到近前去,端住她臉頰,低頭在她額上悄悄一吻。
這日午間,二人用過午膳, 鐘意便坐在軟凳上做刺繡,李政則有些魔怔了, 捧著棋譜看的腦袋發大,不時還在棋盤山擺兩下。
她嘴唇動了動,正待說句甚麼,李政卻有些怠倦的合了眼,身材一歪,倒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