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道進了柑桔，陛下叫送些往清寧宮去，”林尚宮表示她瞧身後宮人捧著的籮筐：“那邊今秋遭了冰雹，上供未幾，陛下本身都冇留，大安宮與嘉壽殿占了大頭，剩下的與了皇後孃娘。”
“真是好孩子，”竇太後的手掌乾癟而暖和，拉著她在身側坐下，顧恤道：“我前陣子病著，也不曉得這事，今早聽宮人說，還當是在誆我，叫你祖母入宮一問，才知是真的。”
內侍心頭一震，恭聲應了：“奴婢服從。”
武德殿逼近東宮，相距極近，讓秦王住到那兒去，此中意味，不免叫人不安。
鄭晚庭早知越國公府的女郎有京都明珠的佳譽，但是未曾目睹，畢竟難以猜度，待她解下帷帽，卻見那女郎做道家打扮，儀容風騷，綺態嬋娟，竟看的癡了。
……
那人複又笑了：“女冠想學莊子嗎？我卻不是惠子。”
鄭晚庭一怔：“如何？”
“光陰本長，而忙者自促，六合本寬，而鄙者自隘，風花雪月本閒，而擾攘者自冗。”鐘意笑了一聲，道：“尊駕，也許不是方寸之地太窄，而是你的心太小。”
竇太後乃是鐘老夫人的胞姐，論及輩分，鐘意也該叫一聲姨祖母，小的時候，她也經常隨祖母和母親一道入宮見駕，隻是近年來宮中事情幾次，連崔氏都很少入宮，更彆說她了。
“人生苦短，正該信馬由韁，行萬裡路，方纔不算孤負，”來人笑道：“困於尺寸之地，好冇意義。”
“自此地向西便是，”鐘意答了他，又問：“你去找誰？”
安國公府的老太君得了頭風，難耐病痛，沈複同祖母豪情深厚，極其擔憂，宿世嫁入安國公府後，她為替他分憂，便開端修習醫道。
過了會兒，天子才問：“撤除姨母，方纔是誰在殿內？”
“雖說道門不由葷腥，但殺生太多，總非功德，”來人緩帶輕裘，意氣風發，真有些五陵幼年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東風的意味，他說：“女冠，你的心不誠。”
這都是多年前的舊事，但是於竇太後而言，先喪二子，又失十數親孫，如許錐心砭骨的傷痛，至死也難健忘。
兩人正談笑，卻見玉秋自外間入內，輕聲道：“居士，太後孃娘召見，馬車正在觀外等待。”
鐘意頭也冇回，反問他：“尊駕莫非食素嗎？”
鐘意自幼愛好詩書，越國公寵嬖幼女，常常幫著網羅，崔氏出嫁時也有陪嫁古籍多少箱，大半都給了她，臨行前盤點，她的私藏竟稀有千卷之多，鐘意一本也捨不得丟，便全都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