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方纔那一場鬨劇,閣房氛圍另有些僵,平日裡愛打趣的仆婦們噤若寒蟬,低頭不語,益陽長公主在內心歎口氣,親身起家,為那二人斟酒:“辭舊迎新,恰是最好的時候,我們三個能聚在一起,便是有緣分,便同飲一杯吧。”
朱騅留在青檀觀,日子遠比在李政身邊舒暢,連給它喂草料的,都從人高馬大的男人,變成窈窕動聽的女婢了。
不過, 這也是他該死。
鐘意發笑:“秦王殿下,你的嘴一向都這麼甜嗎?”
無益陽長公主在中間轉圜,這頓年夜飯吃的也不算是過分沉悶。
“你說甚麼便是吧, ”李政下顎有轉眼的緊咬, 寂靜半晌,又輕聲歎道:“先前不該提那些的,我們各退一步, 不鬨了, 好不好?”
這一回,連益陽長公主都有點活力了,伸手擰他耳朵,氣道:“懷安昨晚真是打的輕了!”
哈,它過得還真是蕭灑!
“姑姑饒命,”李政當即告饒:“我那是打趣話!”
皇後目光似喜似悲,默不出聲的挽住天子手臂,扶著他出殿上攆,往清寧宮去了。
李政同她說完,方纔轉到鐘意麵前去:“居士,送送我吧。”
鐘意心中微動:“真的?”
她年紀不輕,已經有些倦怠,同那二人道彆,回了後院。
他道:“在我內心,你是菩薩,是白雪,也是瓊枝玉樹。”
益陽長公主又為他們續杯,笑問道:“我聽玉夏講,過了十五,懷安籌算往綏州走一趟?”
“姑姑留我,可也有人嫌我,”李政目光斜覷著鐘意,委曲兮兮的道:“巴不得我早走呢。”
室外雪下得愈發大了,雪花鵝毛般紛飛,將人的視野遮的嚴嚴實實。
“這兒冇你的事了,”李政叮嚀那女婢:“退下。”
李政被氣笑了,到近前去,喚道:“朱騅!”
李政深深看她一眼,不再說甚麼了。
這倒是真的,他如許的混世魔頭,那裡肯虧損?
“我很累了,秦王殿下,”鐘意歎口氣,目光怠倦:“請你歸去,好嗎?”
益陽長公主有些頭疼, 輕聲道:“時候快到了, 我們用飯吧?”
天子微有幾分醉意,低頭看年幼的越王李貞,笑問道:“唸的甚麼詩?說給父皇聽聽。”
“不,隻在你麵前這麼甜,”李政道:“在彆人麵前,我都隻要放肆放肆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