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場變故，安國公府的年夜家宴不歡而散，連歲都冇守，便各自回房了。
他重新落座，叮嚀一側侍女，道：“續茶。”
“你曉得便好，”益陽長公主悄悄說他一句，身材略微前傾，正待說幾句彆的，卻聽外間有人笑道：“居士返來了？”
閣房寂靜極了，落針可聞，不知過了多久，益陽長公主先一步回過神來，看向李政，圓場道：“你個男人，如何比閨閣女郎還嬌貴？我這屋子還是彆人住過的呢，也不見你端著桌案到院子裡坐。”
鐘意麵色冷寒，一言不發。
蓮花玉杯輕浮易碎，杯底倒還厚些，方纔那一摔，自杯口至杯身中部直接碎開，隻留了個底兒，跟一指高的杯身。
沈複自幼便養在李氏膝下，受母親教誨很多，很有世家雅量風采，才華斐然，年及弱冠，便由天子欽點，升任正五品黃門侍郎，恰是該東風對勁的時候，相較之下，年長他幾歲的世子沈安便差了些，前不久才因父親恩蔭，做了華陽縣令。
她心中有些不虞，麵上卻不顯，淡淡道：“確切是，如何了？”
越國公府內雖也熱烈，較之往年，卻差了幾分氛圍，鐘老夫人環顧四周兒孫，傷懷道：“可惜阿意不在這兒……”
李政往前廳去見益陽長公主，向她問安以後，便順理成章的留了下來。
“幼亭年紀不算大，與阿意的婚約打消，倒也不必急著再選，”侍從們在案上擺了菜肴，李氏不急著動筷，而是同丈夫道：“不然，傳出去也不好聽。”
她被人像貨色一樣送到他身邊，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莫非就很痛快嗎？！
沈安低下頭，猶疑半晌，道：“阿爹，我必然要去嗎？”
益陽長公主知她情意，順勢止住了話頭。
鐘意一記耳光扇在他臉上：“哪個叫你碰我了？！”
李政道：“姑姑感覺呢？”
鐘定見他前來, 又驚又怔, 半晌才道：“你不在宮中守歲，到青檀觀來做甚麼？”
李政被晾了，遊移一會兒，起家將地上碎成兩半的蓮花杯撿起來了。
從冇有一句話能如許戳鐘意的心腸，叫她心如火焚，又如墜冰窟。
侍女的手都有些抖，但是閣房無人作聲，她便拎著茶壺，謹慎翼翼的往那隻遭了災的蓮花杯裡倒了一指高的茶水。
“每年都在宮中守歲，好冇意義，”李政站到她麵前去，矗立身軀遮住了漫天飛舞的雪花，道：“想了想，還不如來觀裡拜菩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