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倏然汗下，兩股戰戰，倉猝跪地，口中稱罪。
天子麵色和緩了些，邊走邊道：“你怎在此？”
“倒同祭酒想的普通。”天子嘲笑道：“朕看過他們的萬言書，句句無禮，直指朕失德失仁，居士感覺，他們說得對嗎？”
他話音未落，便見天子嘲笑出聲，手中茶盞恨恨摔到地上，一聲脆響堪比炸雷，怒意昭然若揭。
天子作色道：“猖獗！”
天子聽她說完，麵色微有和緩，寒氣卻未退：“居士，你在避重就輕。”
“如許凶蠻。”天子皺眉道：“你既喜好，父皇不好說甚麼，但你記著，做你的王妃，容色並不是第一等要緊，胸懷氣度決不能少，不然，即便你再喜好，也隻能做側妃。”
定四海江山，開萬世承平，以無上功勞，蓋過那些曾經有過的汙跡。
天子的獵奇心被挑起來，不知想到那邊，皺眉道：“到底是哪家的？倘若上不得檯麵，你不準娶。”
鐘意道：“不該死。”
鐘意行禮道：“但隨本心罷了，當不起諸位謬讚。”
“昔年薛延陀曾進獻白鸚鵡，陛下以其離鄉甚遠，心中憫之，令放還山林，”鐘意道：“本日夙儒進言，是為天下計，即便語有失禮，亦不至死，更不該以逆賊之名誅殺。”
……
鐘意嘲笑了聲，自去另一側觀書，卻不睬他。
天子冷酷道：“說到底，你還是感覺朕做錯了。”
那幾人避開，不肯回禮：“居士如此，便要折煞我們了。”
天子怒極而笑，不再言語，拂袖而去。
鐘意奇道：“甚麼話？”
“朕說，水的清濁，在於它的泉源。”天子淡然道：“朝堂之上，朕是泉源，朝臣則是水。倘若為君者心性狡猾，卻期望臣工腐敗，這如何能夠？朕覺得曹操多詭詐，看不上這等人，當然也不會像他一樣做。”
幾位校書郎上前，齊齊見禮：“居士有諍諫之心，骨氣昭昭，非我等所能及。”
“是，”李政道：“清思殿宮宴上，兒子對居士說了幾句無禮的話，便用朱騅賠罪。”
“陛下不可詐道，是天下之福，”鐘意道：“現在有人直言進諫，如何反倒起火，以罪戮之？如此行事，我恐天下怪愕。”
龍朔四年，朝臣因陛下身患氣病，以隆暑未退，宮中卑濕為由，請宮中建閣，以供陛下居之，陛下卻因糜費很多辭之，又言‘昔漢文帝將起露台，而惜十家之產。朕德不逮於漢帝，而所費過之，豈謂為民父母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