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 ”歸去的時候, 玉秋問：“我如何感覺, 此人有點呆？”
鐘意回身去望下山的路，相距太遠，已經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她回過甚來，含笑道：“假以光陰，元崇或可宰天下也。”
天子提起這個典故，明顯彆有深意，本來就不好答覆的題目裡，多了一層鋒利到無以言表的意味。
正值暮秋，氛圍凜冽，弘文館內炭火燃得不算熱，鐘意背上卻生了汗意，心中也似壓了巨石，幾近喘不上氣來。
說真的，鐘意有點怵他。
宮中似有喪事，到處張燈結綵，內侍宮人來往倉促，不知在籌辦甚麼，鐘意有些獵奇，卻不好問，益陽長公主倒冇這個忌諱，徑直問了出來。
鐘意打發玉秋玉夏去睡，本身排闥進屋，信手散了頭髮，正待往打扮台前去，便瞥見書案前有小我影，室內並未掌燈，她卻立時認出那是何人，一顆心如同湧入萬千冷霜，頃刻冷了。
……
鐘意聽得心頭一顫，攏在袖中的手不覺捏緊，卻聽不遠處傳來瓷器落地的破裂聲，隨即便有內侍斥責：“猖獗，竟敢衝犯太子殿下。”
益陽長公主與皇後反麵，這並不是甚麼奧妙，鐘意也偶然摻雜皇家的家務事，道了聲謝，便要舀水澆花，卻聽侍女入內，道：“觀主、居士，嘉壽殿有人來，太後孃娘請二位入宮說話。”
回到青檀觀，已經是戌時末，此時恰是十一月中，明月高懸，銀霜泠泠，人走在院子裡，連燈都不需提。
窗扇半開，冷月斜照，她散著發，人比月光還要皎皎。
鐘意昂首道：“陛下謬讚，愧不敢當。”
侍中官名自秦朝始，原為相府傳奏，漢朝成為僅次於常侍的天子近臣，而後職位愈發尊崇，到了本朝，幾近劃一於宰相。
鐘意聽她話裡有話，低聲道：“如何說？”
侍中王珪，字叔玠，同魏徵一樣，都曾是隱太子建成的屬官，因又才調，被天子起用，其奸佞恪肅，勇於直言，並不遜於魏徵。
鐘意無聲的歎了口氣。
更彆說隱太子的前車之鑒，就在麵前。
鐘意明白過來。
太上皇摔了杯子，自去找年青妃嬪歌舞作伴，太後卻氣的胸悶，叫了幾個後輩入宮相陪，跟本身說話，直到半夜方歇。
內侍彷彿還籌算說些甚麼，卻被他製止了：“是孤走的急了，她捧著東西，冇瞥見也是平常，何必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