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聽得心頭一顫，攏在袖中的手不覺捏緊，卻聽不遠處傳來瓷器落地的破裂聲，隨即便有內侍斥責：“猖獗，竟敢衝犯太子殿下。”
她也聰明，隨即便有了應對，說幾句今上乃上天之所鐘，命定天子的話，過個情麵便是，但是還不等她開口，天子卻先一步將這體例給掐了。
他不利就倒在，碰上了李政這個混世魔頭，好死不死的，又比李政早出世幾年，占了嫡長的位置。
倘若冇有趕上那一劫，以他的才調，生長起來，決計不成限量。
“秦王殿下押送東突厥可汗頡利歸京，”那內侍笑道：“陛下歡樂的緊，叫裡手宴，以示歡迎。”
“好才學，好識見。”天子含笑看一眼魏徵，道：“先前朕與你正議大夫銜，玄用心有怏怏，追著朕說了三日，才肯勉強作罷，本日聽你一番高論，擔這職位，綽綽不足。”
天子垂眸看她，目光龐大，卻冇言語。
……
“隻是虛銜罷了，並無實權，你們怕甚麼？”天子擺手，看向魏徵，道：“玄成，大唐連叫一名國士，得侍中虛銜的氣度都冇有嗎？”
“可惜居士生得女身，又晚生幾十年，”他微有可惜，歎道：“不然，或也入得淩煙閣。”
鐘意回身去望下山的路，相距太遠，已經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她回過甚來，含笑道：“假以光陰，元崇或可宰天下也。”
“《左轉》裡有個故事，叫崔杼弑其君，”天子低頭看她，聲音沉而威儀，目光難掩鋒芒：“朕這些年聽多了虛話套話，也想聽些彆的，居士感覺，玄武門事情，有甚麼不好的處所嗎？”
益陽長公主與鐘意側身讓開，輕聲道：“請便。”
鐘意向他施禮，益陽長公主則道：“太子仁善。”
“你如何會在此地？”李政彷彿剛從宮宴上過來，麵上略有幾分薄醉，聲音也輕。
窗扇半開，冷月斜照，她散著發，人比月光還要皎皎。
天子沉默很久，館內更無人作聲，落針可聞，郎官們目露敬佩，連魏徵都麵有動容。
“就他。”鐘意宿世冇見過他，但這並不能毛病到她對他的景仰。
鐘意聽他問完，便在內心叫一聲苦：誰都曉得天子這位置來之不正，但如果堂而皇之的說出來，戳了天子把柄，也許他一歡暢，就給人在脖子上賜碗大個疤。
鐘意宿世是秦王妃，也做過太子妃，可說內心話，她並不感覺太子有甚麼處所不好。
內侍們奉了茶，香氣嫋嫋，天子翻開茶蓋，隨便撥了兩下，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