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灃心不在焉,餘光專注凝睇表妹,隨口道:“本來是莊主簿,幸會。”
“村野之地,到處粗陋,須得設法好生接待表哥,切勿怠慢了高朋。”
表女人?
薑玉姝和翠梅用渠水洗淨手,一個泡茶,一個號召道:“表哥,坐。”
表哥穿戴霜色綢袍,玉冠束髮,寬袍飄飄,斯高高雅。
“帶了,在馬車裡。但須得水煎。”
“老是待在亭子裡, 倒閒得發慌, 曬曬更有精力。”幾個常日熟悉的官差樂嗬嗬, 手麻腳利,乾起活來,比郭家的老弱婦孺利索多了。
夏收挖土豆,薑玉姝不止手臟兮兮,渾身高低都灰撲撲。她被盯得縮手,難堪拍拍灰,催促道:“大毒日頭底下,你恐怕不慣,走吧,去涼亭裡聊。”
“我弄了個新的,且種它幾輪嚐嚐,或許會逐步變好,也未可知。”
薑玉姝一喜,悄悄籲了口氣,感激對莊鬆說:“多謝通融。”旋即,她硬著頭皮,抬起右手,輕聲說:“表哥,請。”
“你、表哥?”薑玉姝大驚失容,倉促攙扶,並高喊乞助。
薑玉姝驀地一怔,內心五味雜陳。
裴文灃一愣,不得不分神,迷惑打量對方。
“是。”兩個小廝隻得打起精力,跑下田裡,尋了個村民探聽,對方一聽是郭家親戚,利落放下農活,熱情帶路。
不久,一行人跨進粗陋涼亭。
“嗯,值了!”小桃撲哧一笑,私語擁戴道:“人多好乾活,他們肯搭把手,我們就能早些忙完。”
薑玉姝趕快起家,帷帽下臉頰曬得通紅,感激道:“這如何美意義呢?大熱天的, 你們不慣做農活, 還是回涼亭去吧, 外頭曬得慌。”
“公子一到西蒼就上任,廢寢忘食地措置公事,忙繁忙碌,累壞了身材。”小廝按捺不住,插嘴奉告:“初時水土不平,病得瘦了一圈,入夏後幾次中暑。您瞧,他這神采,清楚是又中暑了。”
當裴文灃復甦時,人已經躺在郭家配房裡。
薑玉姝見對方神采從慘白變成慘白,嚇一跳,當即欣喜道:“我明白!我信賴,你必然是有苦處,我內心從未思疑你的品德,真的!”
薑玉姝昂首看看天氣,躊躇數息,又問:“既然公事繁忙,不知你們是路過還是特地來探?能待幾天?”
“唉,天實在太熱了,上覆抱病才病癒冇兩天,現在多數又中暑了。”
“籲!”因著是私事,便從鎮上雇了一名車伕。
薑玉姝興趣勃勃,鎮靜奉告:“冇錯!直接剪下現成的薯藤,收完這一茬,立馬就能種第二茬,等春季便可多收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