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姝又問:“那,總旗呢?”
“畢竟是郭家扳連了她。”靖陽侯斷斷續續地喘氣著,瞥視二兒媳。
“拯救!救――”
“你起得夠早的!”
“孩兒明白。”郭弘磊眼眶發燙,鼻尖泛酸。
薑玉姝會心,快步上前,躊躇瞬息,學著丈夫跪在腳踏上,輕聲問:“您老有甚麼叮嚀?”
伉儷之間, 本該如此。老是客客氣氣的, 忒生分, 像甚麼話?
他莞爾,悄悄走向柵門。
潘奎搓搓下巴胡茬,生性坦直,迷惑問:“按常理,勳貴世家遭遇劇變,百餘口人被放逐,忍饑捱餓風吹日曬,想必滿腔憤懣、憂愁降落,可我如何看他們挺平靜安閒的?和諧談笑,的確不像犯人。”
薑玉姝心絃一緊,脫口而出,“你可必然不能死!”
薑世森仍未拜彆,左手揹著,右手撚鬚,如有所思。父女近在天涯,薑玉姝餘光不時飄向父親,心機悄轉。
男女分開,中間一堵破矮牆,鼾聲陣陣。
“您這話未免太冤枉人了!”張峰神采一變,“張某敢對天起毒誓,如果收過郭家賄賂,不得好死!”
郭弘磊低聲奉告:“放心,我已托人先行辦理,好歹等傷勢病癒再當兵,不然上陣便是送命。”
“您喝點兒水?”兄長眠世,次子便居長,郭弘磊始終究力禁止著,從未閃現頹廢之態。
慧蘭?薑玉姝深思:該當是指郭家獨一的嫡女,侯門令媛。
“哦?哦。”靖陽侯黯然閉目。
幾個丫環侍立一旁,小桃忍不住問:“少夫人,讓奴婢服侍公子吧?”
潘奎忙道:“咳,打趣話罷了,彆當真。”
郭弘磊不同意地朝母親使眼色,仍對峙道:“姐姐定是因為行動不便纔來遲了,或許稍後就到。您先歇著,孩兒請嶽父去書房與親戚們籌議幾件事。”
相互並無伉儷之實,麵劈麵, 薑玉姝不免羞窘,可慮及對方受傷行動不便,隻能佯作天然。她深吸口氣,又擰了擰帕子,靠近問:“傷口感覺如何樣?”
靖陽侯四肢毫無知覺,吃力地搖了點頭,灰白鬢髮混亂,眼神渾濁,奄奄一息。他掃視榻前,皺起眉,迷惑問:“慧蘭怎的還冇返來?”
潘奎抱動手臂,悄悄核閱暗淡憋悶的牢房,皺眉問:“放逐三千裡,郭家人都是這麼過的?”
“唉。”薑世森喟然長歎,無法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朝夕禍福,誰料獲得呢?看來,這也是玉姝射中逃不過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