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磊定睛望去:工工緻整的蠅頭小楷,筆跡非常清秀,執筆的女子雪膚花貌,端莊嫻雅。
驛所建在官道旁,粗陋僻靜,後院有幾株參天大樹,枝繁葉茂,遮住了熹微天光。
休整三天,風塵仆仆的郭家人無需夙起趕路,終究能睡個懶覺。
“拯救!救――”
炎炎夏季,悶熱不堪。張峰有令在先,白日時答應犯人到後院透透氣,但嚴禁踏出院門半步。
薑玉姝垂首,自顧自地寫,暗忖:幸虧不是日記,不然我得特長捂著,纔不給你看!
郭煜抽抽泣噎,委曲哭訴:“娘、娘不睬我,還叫我彆吵嚷。”
薑玉姝無可何如,“眼下隻要饅頭,等過陣子纔有彆的食品。”
“當然。”張峰瞥了瞥,嚴厲表示:“我們押送犯人,必須得遵循端方,趕路便趕路,夜宿便夜宿,樣樣照著端方辦。”
“好了!”薑玉姝拍鼓掌,憂心忡忡,“我問過方大夫,你這傷,起碼需求療養一個月,可我們間隔西蒼隻要兩百多裡了。假定,到時官府號令男丁立即放逐,幾個傷患該如何辦?”
薑玉姝渾然不覺,隻當那天的事兒是奧妙。她想了想,猜疑問:“奇特,一則你信賴我是遭人讒諂,二則老夫人討厭‘寡廉鮮恥賤婦’。你到底為甚麼迎娶咳、‘我’?”
鐵鎖“咯啦”作響,驛卒開了門,郭弘磊自去後院打水洗漱。
“方勝剛纔又給包紮了一回,敷著藥, 不大疼。”郭弘磊端坐, 虎目炯炯有神,隱露等候之色。
繁忙一通,臨睡前,她突被婆婆叫去了跟前。
“老夫人,有甚麼叮嚀?”
薑玉姝一邊逗侄子,一邊獵奇問:“傳聞潘大人是百戶,不知在軍中、百戶是多大的官兒?”
奶孃端著米湯泡的饅頭糊糊跟從,無法答:“每天吃一樣的食品,小公子膩了。”
豈料,郭弘磊剛把桶提出井沿,突聽火線響起女子淒厲尖叫:
“您這話未免太冤枉人了!”張峰神采一變,“張某敢對天起毒誓,如果收過郭家賄賂,不得好死!”
薑玉姝忙扭頭,一把接住小哭包,訝異問:“煜兒這是如何了?”
“以是,”薑玉姝感慨萬千,苦笑問:“你是出於不幸才頂著兩家的龐大壓力娶了‘我’?”
兩人相距甚近,郭弘磊目不轉睛,盯著對方精美如畫的眉眼,那纖長稠密的睫毛,一眨又一眨,嬌憨清秀,令貳心癢癢,莫名想伸脫手指挨一下掃刷……
次日・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