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我莫再管身後之事啊。”
“國事為重。”
李曾伯反而是情感龐大,初時還能禁止,等看吳潛這蕭灑神情,一個冇忍住,老淚縱橫……
長安。
他一時也不知如何表述這類激憤,隻好再念吳潛的“絕命詩”,隻覺字字泣血。
當今之亂世,世人最神馳的是甚麼?
“據山東、河南邊麵諜報,夏貴已被張弘略擊退、李璮被圍濟南已有敗亡之勢,隻怕今冬蒙軍就能抽脫手來,轉頭攻川陝了……”
傳聞劉宗申到任以後,不止一次對吳潛下殺手,先是遣人在吳潛所住寺院的井中投毒不成,為了下毒又設席聘請吳潛,被婉拒以後乾脆強行把宴席設在吳潛住處。
李曾伯到長安,既有見見老友如許的私事,更多的則是為了在回隴西前體味清楚接下來的情勢。
“‘伶仃七十翁,間關四千裡。縱非煙瘴窟,自無逃心機’,哪怕本日見你還在人間,當時奸黨毒害之烈猶可見一斑!”
“我們連接打了幾場敗仗,殲蒙軍近三萬,但從南陽、黃河、潼關、鞏昌、延安、淺水塬等一場場仗打下來,我軍的傷亡也已逾萬,更有五萬無辜百姓受難……”
“毅夫兄,你看看你這輩子!”
說到這裡,他語氣沉重下來,終是又吐出了四個字——
提到當今官家,李曾伯也是無言。
由戍樓中看去,可看到城頭上的火炮由氈布蓋著,還悄悄擺在那邊。
“你我為何就不能如嶽武穆?‘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你我為何老是‘人間事,儘悠悠且且,莫莫休休’,為何老是‘危欄外,渺滄波無極,去去歸休’?”
話不必說透,李曾伯已會心吳潛的意義。
“邇來常想起一句話啊……”吳潛又道,“如何言之呢,‘舟以是比人君,水以是比黎庶,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可齋覺得呢?”
李瑕笑應了,待與吳潛並肩而行,卻低聲道:“還不算班師,我很擔憂河南局勢……晚些再談吧,吳公請看那是何人?”
“冇想到會是李瑕救你,深謀遠慮啊。”
他們當中,有最果斷抗蒙的南人,也有經曆了喪亂之痛而愈發顧恤民生的北人,以及數不清的隻想好好活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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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民之瞻仰便是這麼來的吧……
想到這裡,再回想廉希憲撤出關中一事,方知廉希憲是顧忌著多年管理這片處所的心血……
前些日子,差一點就要撲滅這火炮,以迎擊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