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談起佛道之辯,常常隻說汗廷偏疼。但史樟與孫德彧談天,卻不必談政局,反而能說到辯論本身。
“三四十年?就算萬一我成了掌教,能比作長春真人,你卻要當作吉思汗不成?龍虎相會,牛皮吹得真大……”
過了一會,他竟是又在諜報上看到了一個熟諳的名字。
“誰曉得呢。或許三四十年後,你我之間便是一場龍虎相會。”
“依孩兒所見,趙經略使當不至於這般笨拙。”史樟道:“本日阿藍答兒扣押趙經略使,罪名是‘剝削軍賞’,倘若趙經略使敢供出父親,反是叛國之大罪。再者說了,他深陷監獄,獨一能希冀的便是父親。”
他入全真教以來,一向是堅信釋迦牟尼是老子化身,冇想到連史樟都查閱不到記錄。
史樟還是穿戴一身麻衣草履,看著走來的孫德彧,他俄然又想到了姚燧。
“父親莫非是在考慮……”
“本覺得如果輸了,那也是因汗廷偏袒,可如許……”
史天澤道:“我與趙璧同事多年,他是否剝削軍賞我最清楚。阿藍答兒動他,隻因他是漠南王的人,且是漢人。”
孫德彧有些憂愁地歎了口氣,又道:“現在這壞動靜一個接一個的,全真教如果式微了,日子就難過了。”
“怕輸?”
“躲是躲不疇昔的。”史樟道:“佛道之爭,由來已久。”
孫德彧不敢多聊這些,道:“實在我們也不想與那些禿驢辯論,偏是躲不疇昔。”
“除非再有一次‘龍虎相會’。”
“享儘了?”孫德彧自語道:“我清楚還冇開端享呢。”
“怎去了這般久?”史天澤背對著史樟,正負手看著牆上的輿圖。
他信奉的是老子、莊子之學,還自號“散仙”,乃通道之人,自是站在玄門這一方。
“若孩兒隻見過張真人便倉促返來,旁人便知孩兒有事尋他。是以又找了個小友閒談了一會。”
史樟擺了擺手,道:“你我修道,講究的是清淨有為,非是為爭搶地盤,成敗又何必介懷?”
孫德彧嘟囔道:“還不是因為現在佛教更受汗廷信重嗎。”
史樟上前,拿起那幾封秘信,纔看了兩眼便吃了一驚。
史樟愣了愣,自知失態,趕緊低下頭。
“就冇彆的體例嗎?”
“阿藍答兒竟真敢動趙璧。”史天澤沉吟道:“去歲那件事,趙璧是知情者,萬一將我供出來……”
“李瑕?此人還未死?公然是個禍害……”
史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常日用心附庸風雅,但偶爾還是忍不住稍顯出心中的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