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墉笑了笑,莞爾道:“我又未反對你這婚事。”
“不要理他,年年兵戈,可貴邇來稍安逸一點……你也喝一口。”
“知縣請講。”
李瑕接過雞蛋,目光落處,高超月的手指纖細白淨,與蛋白相映,非常都雅。
“說甚麼呢,李知縣今後是要當蜀帥的……”
李墉看起來並不辛苦,擺了擺手,道:“還是當年在餘杭為官時勢務更煩瑣,其間民風渾厚,少有那些費事事。”
“他如何了?”
李瑕道:“我討了,但蜀中確無賦稅。”
“且聽我說,你與蒲、朱私交再好,但莫忘了他們起首是高官,其次纔是你的忘年交。遷十餘萬人至慶符縣,該伸手討的賦稅卻不討,他們作何感觸?”
“那我來看著安排。”
“阿誰……二哥不是說等他在威寧安身了,再來替我們辦嗎?”
李墉再次苦笑了一下,眼神卻變得馴良了些,道:“本日你有所問,我皆開誠佈公。你我……能夠交心幾句?起碼,我毫不會害你。”
李瑕亦覺無法,該說的都說了,還能逼著李墉割捨不成。
李瑕漸感覺說話過程中,與李墉的乾係變得有些奇特。
這日,李瑕又是在營中忙到傍晚,李墉再次來見了他。
他不穿官袍,也不披甲,隻穿戴布衣,不時找人問問他們的留宿、施助等事件。
李墉問道:“感覺那小丫頭有些心計?”
但這隻是上午的體能練習,以後這些新兵還要練習鬥爭、弓馬、搶救、識字等等。
李瑕道:“這事我並非不想說,但不太好說。”
李瑕沉吟半晌,道:“我的婚事……幫手籌辦一下吧?”
兩人並肩走著,李瑕已比李墉高些,側過甚能看到他頭上的白髮。
“免了慶符縣一年賦稅。”李瑕將事情簡樸說了。
偏是如此,李墉愈發認定他隻是得了失魂症。
這日淩晨,高超月坐在鞦韆上,剝著雞蛋,看著李瑕熬煉完,忍不住問了一句。
李墉微不成覺地歎了口氣,道:“你那未過門的大理妻氏,我並未見過,隻是前陣子安排糧草南下時,她叮嚀過幾樁差事。”
李瑕很有感悟,點了點頭,道:“受教了。”
“我要娶誰,由我決定。”
“冇有見過,我也不懂。私鹽的賬我核了一遍,冇有訛奪,嚴如此說想再開幾口鹽井,不過慶符、筠連二地加上南下的商路,賣得還是少了。”
“嗯,算是有一點吧。”
“你辦得不對。”李墉搖了點頭,道:“莫看蒲擇之、朱禩孫賞識你,但公是公、私是私,他們還是在摸索慶符縣能拿出多少賦稅,看張遠明案、私鹽案、私運案當中,你貪墨了多少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