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曉得?”
翟承宣又道:“那位苗巫的血府逐瘀湯最多讓人多活三四日,他們從龍尾關分開時已過了兩日。兩日之間,馳驅八百裡、找到傳聞中纔有的解藥。懦夫以為能夠嗎?”
伍昂道:“許魁,你跑得快,選幾個弟兄,幫哥哥們把家書和遺物帶歸去吧。”
他本身都不曉得為何,之前一點都不哀痛,直到聽了這句“你害死她了”,才猛地觸到心絃。
“不能讓他再胡說八道。”伍昂道,“亂了軍心士氣,情勢就更壞了。”
又是一場廝殺,終究,北門也被翻開。
“小老兒以為,絕無能夠。”翟承宣非常篤定,言之鑿鑿,又道:“這話懦夫們不愛聽,但究竟如此,小老兒不能胡說……”
洪阿六愣了愣,怒道:“我哪有說?!”
“曉得了老子更煩了。”鮑三嘀咕一句,自語道:“縣尉能返來吧?”
鏖戰了短短數日,守城的慶符軍已減員到六百餘人,高氏兵剩下三百人。
“不消你管。”
“我纔不奇怪!”
“有屁就放。”
“不是……”許魁道:“這才守幾天啊,我們守得住吧?”
“你想想,內裡殺成如許了,很快蒙人就會殺出去……死不成怕,但蒙人或許會把你俘虜,讓你接受極痛苦的科罰。你跟著李瑕殺了兀良合台,阿術會把你的皮活活剝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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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哥哥,記得客歲底不?”許魁問道。
關城的南門被人翻開。
他聽著內裡的殺喊聲,轉頭看向洪阿六。
許魁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道:“哥哥不會是說……我們守不住了吧?”
兩日奔八百裡,找傳聞中纔有的解藥……這底子就是不成能的事。
“啊?這……”
一支利箭由南麵射上城頭,羽翼顫抖不斷……
“懦夫不想活命嗎?”段興智問道:“你可有父母妻兒,他們在等你歸去吧?”
許魁道:“哥哥說,許禿瓢天生異相,命大。那他能活下來,他能活下來,縣尉必定也能活下來。”
“有無解藥,小老兒不敢把話說死……這般說吧,箭毒木善於瀾滄江下流,距此地八百裡,且數量希少。而解藥更是隻在老彝民之傳聞中。”
洪阿六也愣住。
下一刻,有人推開門出去。
段興智彷彿回到了當年投降後在鄭慧緣麵前痛哭之時,他哭得極悲,極誠。
跟著蒙軍的守勢越來越凶惡,慶符軍已垂垂不能再粉飾兵力,最後連高氏兵也上了城頭。